程主薄脸都没洗,双颊通红,眼睛睁了一半,双眼皮耷拉着。
拱手道:“下官接待他们就成了,王爷不必出面。”
锦岁很满意程主薄这一点,人家对工作的态度就是,该我干的活我绝不推脱,哪怕要拼命我也会上。
但该摸的鱼还得摸,该怼同事就怼同事,不该我干的活,也别支使我。
爱喝酒归爱喝酒,但人家喝酒不误事。
跟后世的职场比,咱家程主薄早一千年学会了躺平。
锦岁自然同意,带着黑虎前去屯田处,看刘校尉挑出来的十户人家,才清整好的荒地。
她提前从空间拿出一麻袋土豆一麻袋红薯,让黑虎背着,一筐子番茄自己提着。
为了攒种子,她半夜都爬起来一趟进空间,终于攒够能种十亩地的种子。
刘校尉欢喜地来接应,指着一大片农田道:“王爷您瞧,俺让人细细地犁了三遍,田沟也挖好了。”
黑虎蹲下摸把土笑道:“这都不是种庄稼,是种花呢!瞧这土均的。”
锦岁让他将十户人家都喊来,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被选中为王爷种地,他们即兴奋又骄傲。
将三种农作物拿给他们看,告诉他们该怎么种。
像土豆,得先捂芽,按芽点切块,滚些草木灰种下就行了。
红薯要先育苗,再将红薯苗插扦,红薯地挑半沙土的地种更好。
番茄同样要先育苗,将种子挑出来,番茄蒂也能种,种子不多,不能浪费。
剃下来的番茄果肉拿到灶房,煮番茄汤够全营一人分一碗。
她边说边问他们,哪里不懂的?肥、水怎么调配?红薯怎么挖田垄?
开始大家还有些拘谨,可见王爷竟然对农事这么熟知,那三样新农作物又精贵,他们生怕种坏了,也就放开了胆子问。
刘校尉生怕有人记漏了,又叫来许多屯田兵,大家一起听一起记。
其中有一人引起锦岁的注意,这个中年汉子长着天然卷,明显长辈中有胡人血统。
又长了一脸络腮胡,大圆脸深眼眶,眼珠偏黄。
这也就算了,偏偏他口齿不清,好像舌头短了截。
说话叽里咕噜声音还贼大,他的问题都是别人‘翻译’给锦岁听的。
锦岁看他这模样,忍不住闷笑,这人要换上白衣裳,戴上小帽子,简直就是‘疯狂的戴夫’啊!
笑问刘校尉:“这位是不是你们当中的种地能手?”
刘校尉惊讶道:“王爷瞧出来了?牛大确实是俺们中最厉害的,每季都是他的田庄稼收成最多。”
锦岁腹绯,疯狂的戴夫不是种植能手,会被僵尸吃掉脑子的。
直教到黄昏,她才将三样作物郑重地交给刘校尉。
约好三天后她再来看育苗情况,不过这期间他们有任何问题,随时来寻她。
等她和黑牛回到黑羽营时,只见程榆站在高处,一边喝着腰间悬着的葫芦酒,一边看向远处返程的队伍。
边塞一到黄昏风就极大,吹的他衣衫乱飞,很有落拓诗人的气质。
见他脸色有些凝重,眉心紧皱着。
黑虎小声道:“程校尉不高兴,小心他酒疯。”
锦岁笑问:“他怎么酒疯?”
“又是唱又跳,还拉别人一起唱,曾拉着寒大哥唱了一夜,把寒大哥都唱哭了。”
锦岁哈哈大笑起来,这样的酒疯倒也能接受。
她上前问道:“程主薄,可是李州牧交的任务太难?”
程榆塞上葫芦塞,压低声音道:
“任务倒不难,跟往前一样,清理河中淤泥。让下官觉得,他是还没想好怎么折腾黑羽营。”
“不过,有些不对劲。”
锦岁忙问:“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