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的学子都说,本次考试的内容难度太高,怕是有许多人都要落榜。在您回来前,奴婢还看到有些举子已经心灰意冷,打算收拾包袱回乡了。”
施元夕正在喝茶,闻言微顿。
乐书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好坏来,也不敢多问,只道:“七日后放榜,除此外,还有一事需得要您来拿主意。”
她将一封帖子递给了施元夕,道:“是大夫人差人送来的,说是王尚书府上的放榜宴,邀请了许多此番参考的学子和国子监监生。”
施元夕揉了揉发酸的脖颈,接过帖子看了眼。
礼部的王尚书,是她大伯父的直属上司,帖子上写的是施雨烟的名字,显然对方并不知晓她参考的事。
“姑娘要去吗?”张妈妈走到施元夕身侧,给她揉捏脖颈。
“去。”施元夕扫了帖子两眼,神色平静。
七日后午时,施元夕和施雨烟一起出了门。
施雨烟看着她当真上了马车,神色间还颇为意外:“你还真要去?”
施元夕径直在她身旁坐下:“不然呢?”
施雨烟来了兴趣:“放榜宴为何而设,你应当清楚的吧?这若是考不上,你不怕丢人吗?”
施雨烟今年十七岁,是施家最小的女孩,生得明眸皓齿的好模样。
“怎么,你怕?”施元夕反问她。
“王尚书的幼子今岁也要入国子监,他和我一样,是荫监生。”施雨烟冷眼看她:“这等场合下,你最好还是注意些。”
临出门前,萧氏也叮嘱过她,让她千万看好施元夕。
施雨烟也不明白,王尚书府给了两张帖子,母亲为什么不让兄长和她一起去,非得要叫上施元夕。
她不知道的是,她兄长前几日惹出了些事,如今在府中休养,见不得人。
萧氏本想回了王尚书府上的人,让施雨烟一个人去,可她刚从越州得知了一件事,仔细思虑后,这才将帖子给了施元夕。
马车一路缓行,抵达王尚书府时,施元夕从窗边看见,府外停了许多的马车。
她和施雨烟下了马车,被尚书府的下人领着往院子中走。
尚书府是先帝赐下的宅院,院内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格外精致。
施元夕是第一次来,她跟在施雨烟的身后,穿过了翡翠长廊,抵达了尚书府建造在了水上的花厅。
周围湖水波光粼粼,闪烁着微光。
施元夕一只脚还没跨进院门,就听到了里面的人在说:
“镇北侯世子怎么也来了?”
前边的施雨烟连忙停住脚步,一张脸上花容失色,急切地看向了她。
镇北侯世子。
施元夕挑眉,可真巧。
这位不是别人,正是她曾与之定过亲的第二位前未婚夫。
她入京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倒是把一号、二号、三号都见整齐了。
施元夕不像是施雨烟那么失态,反而满脸的心平气和。
那来都来了,在又如何?
她只扫了施雨烟一眼,抬脚进了花厅的门。
施雨烟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想拉住她,却又觉得不合适,只能整理好神色,跟在了她身后。
哪知,她们二人一进屋,整个花厅的气氛都变了。
今日是王尚书府公子设宴,坐在了主座上的,却是裴济西。
也对,以裴济西的身份,他手中还掌着镇北军,到了这般宴席上,坐主座倒也稀松平常。
只是裴济西也没想到,会在今日看到施元夕。
施元夕进门时,他正低头与身侧的人说话,看到旁边的人惊愕的目光,转过了头来。
猝不及防的,施元夕那张面容就撞入了眼帘。
裴济西眼眸幽沉,隔着一花厅的人,目光直直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啪!”有人手里的茶盏应声而碎。
“世子,是江小姐。”身侧的人提醒道。
裴济西终于收回了目光,落在了失态的江静婉身上。
“你去。”裴济西面上看不出来情绪,只冷声吩咐:“给她重新斟茶。”
裴济西身侧的人,并不是什么小厮之流,而是他在军中的副将。
世子的副将亲自给江静婉倒茶,叫这花厅里的许多人都反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