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大小姐被他握住双肩,嘤咛一声,转头看过来。
此时房中光线昏暗,只有角落的小窗隐约洒进一丝月光。这光线在穿过帘子、帷帐之后,就更黑暗了,根本看不清人的模样。桑邑借助呼吸声来判断和对方的距离,准确地找到了对方嘴唇的位置,急不可耐地亲了上去。
据他所知,景大小姐尚未出阁,有着南方闺阁小姐特有的矜持。
然而,今夜采撷,景大小姐竟一点都不矜持,睡梦之中,被淫贼光顾轻薄,不但没有惊慌推拒、大声呼救,反而热情回应,还伸手虚虚地搂住了桑邑的脖子。
桑邑惊讶不已,却没有半点迟疑得继续轻薄。
谁会拒绝送上门的艳福呢?
二人激情万丈,舌吻不知多久,桑邑忽觉不对:“你怎么会……你,你是谁?”
桑邑震惊不已,不觉已惊呼出声:“你不是景大小姐!你是男人!”
这人一点都不似女子那般柔弱,身材纤细矫健,肌肉却紧致,硬得犹如铁块。
这是一个男子,还是一个练武之人!
床上之人轻笑一声。这一下便听出了确实是一个男子的声音,阴沉低沉粗犷,语气沉稳。
“早就听说采花大盗‘水上飞’桑邑床上功夫好得很,果真是名不虚传。”
床上男子说话之时,还伴随着轻微地舔唇之声,听语气像是久居上位,语气自然而然地带上了居高临下的蔑视。
桑邑又震惊又恼怒,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
他下床摸索着寻找刚刚脱下的衣服,可床上之人却道:“你在找什么呢?找衣服?刚刚都被撕碎了呀。”
那人撩开了帷帐,亦是赤足下地,朝着桑邑一步一步、不急不缓地逼过来。走出拔步床,在窗边月色的照耀之下,才让桑邑看清了他的模样。
这人身形瘦瘦高高,肌肉紧绷,皮肤黝黑,白色的丝绸上衣已经被撕破,留下几条白布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其余的已不知扔到何处,露出的上半身充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看起来就像一只身经百战的矫健黑豹。
他审视地看向桑邑的下腹,拇指擦过唇边反光的水渍,眼神轻佻,意味深长道:“在下恭候多时了。”
同乘
腹有诗书气自华。
江秋洵以为,苏大才子此言甚妙。
林婵静静地坐在树下,听着下人汇报各项事宜,白衫玉带,风雅谦和,撩动她的心湖。
她甚至能够想象得到,林婵眼疾未曾发作之时,坐在树荫之下的石凳上的模样,定是手不释卷,清茶细雨,蒙蒙如烟。
院子里,来来去去、络绎不绝的管事们来找林婵叙话。而林婵并不不避讳她这个财务副总管,让她坐在身边,或许也想顺便让这些管事和她认识一下。
可谁知道这八面玲珑的江姑娘一点都没有抓住机会趁机和管事们套近乎,只是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便闭口不言,满心只盯着林婵花痴。
她听林婵说话,只觉声调平缓、语气柔和,每一个字的声都如同天籁,每一句话,都是动听的乐章。
江秋洵觉得就这么听她说话,都一点不觉得无聊,只有一点遗憾——她为何不是对自己说话呢?
圆形的石桌边,她坐在林婵身侧,相距不过一尺,面朝管事,眼神却都落在林婵身上。
她讨厌这些管事掌柜,厌烦每一个和她说话的图虫和护卫,就连林昭节都嫉妒。只因林婵有许多生意上的事要吩咐,虽然不算是长篇大论,但也不算少。
而林婵对她说话就不一样了,用词简洁、惜字如金。诶,如果林婵对着她也有这许多滔滔不绝的话就好了。
江秋洵左手撑着下颌,晒着暖洋洋的太阳,在晚春的晨光中挥洒慵懒与惬意,雪白的肌肤白里透粉,黑发如绸缎一样顺滑,眉眼带笑,凝望心上人。
林婵并不知道江秋洵在旁边如何胡思乱想,但能够感觉左侧之人面朝自己,甚至从呼吸声可以感觉到她此刻是一种什么样的姿势。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人的目光过于放肆,才让她这个失明之人有所察觉。
正泰商号刚从北方南下不久,南方的产业才刚刚展开,每天都会有新的问题,每天他们也会想出各种各样的新点子来解决这些问题。
掌柜和管事们在林婵旗下任事多年,甚至有些是在年少开始被商号一步步培养出来的,经验丰富,寻常的难题也不必事事请示林婵。
所以林婵处理事务的效率极高。她论事时条理清晰、一针见血,处理问题的速度很快,不到两个时辰,要紧的事务都已经处理完了。剩下的一时半会儿也急不来,锦城距离这里也不远,后面慢慢处理也来得及。
昨晚大多数箱子和包裹都没有拆封,很多在马车上根本没有拿下来。简单地打包了一下就再次出发,往西行去往锦城。
从繁城前往锦城,快马加鞭,不到半日可至。但这一大队马车晃晃悠悠地走,约莫三日方可抵达。
出发的时候,江秋洵又开始作妖了。
江秋洵余光数了数配备马鞍的马匹数量,心中有了猜测,问道:“阿婵,你是不是要骑马?”
林婵自小会骑马,这一点江秋洵都知道——她第一次见林婵的时候,林婵就骑着马跟着商队北行。
长途跋涉,特别是在路况不好的情况下,坐马车是一种折磨。南方没有风沙,若能骑马,自然比坐马车更舒服。
林婵点头,道:“阿洵仍可坐昨天那辆马车。”
江秋洵自然不肯,拉着林的手不放:“让我和你同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