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辈子,哪里遇到过这样的高手,根本反应不过来,一下被扇懵了。
江秋洵衣着华丽,即将是梨花街半条街的老板娘,有钱有势。这种情况下还敢明目张胆对她挑衅的人,要么是色胆包天无知狂妄,要么是仗着武功高强肆无忌惮,或者兼而有之。
那人一身短打青衣,肤色黝黑,高大壮硕,太阳穴鼓起,显然是有内力在身。这一身横肉,一看便知外家功夫强横,想必是由外而内的武者。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虎背熊腰,神色桀骜的大汉,看这神色态度,俨然是此地的地头蛇。
可惜江秋洵是条过江龙,龙王级别那种。
先不说她进宗师多年,晏寒飞都是准一流高手,区区几个泼皮无赖,都不用动刀,一根手指头就能戳死——更何况他这次出了一个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清晰可闻,附近百姓都惊住了。
“看,净街虎被打了!”
“哎哟,脸上都有巴掌印了。”
“这下完了,这商会的娘子可摊上事儿了。”
“真是败家娘们儿!这样惹是生非,梨花街又得乱上好一阵子了。”
“季老幺,放你娘的狗屁!去年被隔三差五找麻烦的难道没有你家的摊子?分明是那净街虎挑衅生事儿,你怎能是非不分诋毁东家未婚妻?”
“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被看两眼怎么了,还没弄清惹不惹得起,就耀武扬威,看吧,净街虎非得在商会身上扒下一层皮。”
“你……”
“陆家嫂子,别理这酸汉,他就是自个儿懒如烂蛆,却见不得别人好,想让别人和他一样倒霉。”
“可季老幺说的会不会是真的?那净街虎真敢像去年一样?他若又天天在铺子前淋尿浇粪,生意还怎么做?”
不论是商铺的掌柜们还是附近做生意的小商贩,看见这净街虎都担忧不已。
江秋洵以内力覆盖鼓膜,听得清清楚楚。
她道:“哦,原来你叫净街虎?倒是好威风呢!净的是哪条街呀?咱们梨花街?”
她站在街中,如立群山之巅,风姿绰约、眉眼如画。
她眼神在街面扫过,语气漫不经心又阴阳怪气,道:“那你这净街虎可做得不好,满大街都是草屑烂泥,明儿记得早点起来打扫。”
净街虎醒过神,又听她如此大言不惭,眯着眼睛,阴冷地盯着她,恶狠狠地指着江秋洵喝道:“臭娘们儿胆子不小!”
江秋洵眉梢一挑,“咔吧”一声,便听那净街虎一声惨叫。
原来是晏寒飞出手迅如雷,把他的手指掰断了。断裂的手指被晏寒飞反拧着,以至于整个人都不能动弹。
“大哥!尔敢?!”
“贼子放手!”
左右两人连忙上前,一人去解救他的手指,一人挥拳攻向晏寒飞。
挥拳打向晏寒飞的这人,指节粗大,手背上有老茧,可见横练功夫也是练到家了。再看他拳头上食指与中指之间穿出半个指甲盖大小的尖角,还泛着金属。别说被他一拳头戳中柔弱的咽喉要害,便是随便身上哪里被他这样阴损的撩一下,那也必定得挂彩见血,运气不好打在脸上还会破相。
可晏寒飞又哪里会被他这样慢的身手打中?
他左脚踢出,快如残影,也不见什么声响和威势,就像是轻轻在他小腹处撩了脚。那人却反应极大的弓着身子后退两步,面色煞白,盯着晏寒飞“你、你”的说不出话。
去拯救净街虎手指的那人,还没碰上晏寒飞的手,便听见“嗬——tui”,一道暗器从晏寒飞口中飞出来,朝他眼睛而去。他只来得及闭上眼睛、偏开脑袋。
然而那“暗器”来得太快,他根本来不及躲开,只来得及闭上眼睛,让“暗器”打在眼睛上。
左眼皮顿时火辣辣的疼。
还湿漉漉的带着暖意,他还以为是“暗器”击穿了眼皮刺瞎了眼睛留了血,连忙伸手一摸,用右眼去看,却哪里是血水?原来是湿漉漉黏糊糊的口水。
“哈哈哈哈——”
原本气势汹汹、剑拔弩张的梨花街安静了一瞬之后,四处爆发出哄笑声,让这位净街虎的心腹无地自容。
江秋洵也很满意。
晏寒飞收拾三个不入流的泼皮,众目睽睽之下,三分惩戒七分戏弄,没下重手,却也让几人一两个月都爬不起来,分寸拿捏得极好。
净街虎见两个小弟也被轻轻松松拦住,连忙道:“哎哟,放手,你,你放手!我认栽了,认栽了!”
晏寒飞掰着他的手指往下压,他钻心般疼痛,不得不顺着他的力道往下蹲,最后单腿跪在地上。
晏寒飞这才松开他的手退后几步,笑道:“哎哟哎哟,可不兴行这么大的礼。”
净街虎疼得汗如雨下,赶紧爬起来,捂着手指退开,嘶吼道:“放你娘的狗屁!老子这是被你打趴下的,可不是跪你!我李柘跪天跪地跪老娘,从不跪旁人。技不如人,今天老子认栽了,但这事儿完不了,你们给我等着!”
放了狠话,三人连滚带爬的跑了。
周围百姓哄然大笑,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净街虎被打跑了,江秋洵这才好整以暇地环顾四周,指尖拂过自己鬓角,耀武扬威道:“哼,姑奶奶的美貌是这种泼皮能看的吗?这闭月羞花的美貌,只有我们家阿婵能看!哼!”
那神色语气,活脱脱一只自恋的花孔雀。
说完,带着“打手”晏寒飞和护卫顾婓摇曳生姿地离开。可这回,再无人敢对她投去冒犯的目光。
这时候,长街的另一头转角处,露出一辆马车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