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末年,各路妖魔鬼怪横行,鱼肉百姓,武林正派凋零,烽烟四起,内乱频生,残忍而疯狂。
直到朱家高手尽出,带兵逐鹿天下。朱家扫清内乱,平定四方,立国之后,解苍生于倒悬,结束了乱世。
如今四十多年过去了,四海清明,蛮夷俯首。这十年朝廷清剿匪贼,不但把山匪犁了一遍,把躲在山寨中的积年悍匪一网打尽,江洋大盗的通缉悬赏更是满天飞。
但江南武林远离京城,又紧靠南疆,山林茂密,地形复杂,不适合大军行进,只适合慢慢清缴,使得南方的魔教诸门依旧猖狂。他们行事狡猾,藏在普通人之中,作案方式诡异,往往借着鬼怪妖魔的幌子行事,使得百姓甚至连底层小吏们深陷在恐慌中,哪怕后来明白不是天灾不是厉鬼,是人祸,也于事无补。
魔教中人出现在锦城,可不是一件好事。
林婵在北方多年,和北方的邪派魔门斗智斗勇多年,在南方也有几个专门用于收集情报的堂口,虽然鲜少南下,对南方武林却也知之甚多。
听了晏寒飞的话,沉吟片刻,道:“尽快写一份名单交给我。”
晏寒飞躬身道:“好。东家放心,我一定把我怀疑的人详详细细写出来。”
林婵又问:“我听说封姑娘来了?
晏寒飞道:“是的,快午时时来的,现在住在我那边。李大哥拨了隔壁街的一个大院子给我安顿春风酒楼的兄弟孩子,如今都打扫好了,还发了床褥,如今只等慢慢添置些家用。”
林婵道:“李秦那边给的都是护卫们常用的,都是大人的东西。孩子们来了如果有缺的,便让李秦帮着买。”
晏寒飞道:“等孩子们过来时,那边的东西会一起搬过来,应该暂时不会缺。等缺了,我一定找李大哥。”
林婵点头。
晏寒飞又道:“母老、咳、老封那边下午已安顿好了,晚上东家可有空?我让她过来见您。”
林婵道:“今晚让封姑娘好好休息,明日我做东,去凌烟居用午膳。”
晏寒飞道:“好嘞,多谢东家。”
晏寒飞前脚离开没多久,江秋洵后脚跟了过去。
晏寒飞不知哪儿找来的一串儿刺槐的花,一朵一朵摘下来当零嘴吃,见到江秋洵,笑容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道:“哟,东家夫人?找我有事儿?”
江秋洵余光看了一眼藏在暗处保护她的高手隐藏的方位,再看看小人得志的晏寒飞,咬牙切齿,憋屈得不行。
早先合作的时候,晏寒飞也是个嘴贱的,得罪过几次“慕挽月”,回回被她按在地上摩擦。
这一回相逢至今,不但不能打他,现在连骂都不能骂了。
也不知道阿婵哪里请来的高手,只要离开小院儿就跟在她身边,让她都不敢放飞自我,一丁点儿功夫都不敢露。这还是暗地里,明面上还要顾婓跟着。让晋级宗师以来一直随心所欲的江秋洵体会了一把心上人对她密不透风的宠爱。
嘶——
没法子。
谁让心上人紧张她呢?真是幸福的烦恼。
以前南方武林无数人祈祷这个妖女“做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人多力量大,咒骂她的人太多了,居然灵验了——这个妖女居然要在下半辈子做个贤妻良母!
江秋洵抄着手,笑眯眯地道:“晏大侠,功夫挺高的啊?今儿打人顺不顺手?开不开心?那净街虎拳风炸响,武艺高强,竟然完全不是你的对手呢!”
晏寒飞自然看出来她的不高兴,不敢把人惹急了,顺着她的语气低声下气道:“夫人您可真是慧眼识珠。不是我吹,我晏寒飞也曾是楼里赫赫有名的角色。功夫好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听话,夫人您说打哪儿我就打哪儿,上房揭瓦、下水捉鳖,那是绝无二话。若是换一个人,就顾婓吧,您说,若是让她帮你揍人,她能听话么?
那肯定不能啊!”
“她是东家叫来保护你的,怎么会帮你兴风作浪?能指哪儿打哪儿、帮你惹是生非的除了我还有谁呢?
不仅如此,我还知情知趣。今儿那净街虎竟敢冒犯夫人,我能忍吗?不能啊!我拧断他手指的时候,用了我们剑皇楼的禁术,直接把他拇指和食指的关节粉碎,从此以后,他的右手再也不能提兵器、练拳练掌,与断指无异。您放心,从此以后,那净街虎便是一只病虎,再也不敢在您面前碍眼。
还有另外两个,我也收拾得彻底。我那一脚朝下三路去,表面上不痒不疼,却一下就把他第三条腿给废了,只能清心寡欲,一生难振爷们儿雄风。
还有那被我吐口水的人,眼睛看着没事,但眉骨的鱼腰穴已被我的内力堵塞,从此以后每天早晚头疼难忍。除非宗师高手给他医治,否则一定找不到原因。这是笑面狐慕挽月自创的独门绝学,除非一流高手,否认连病因都查不出来。”
江秋洵冷笑道:“既然下了重手、结了死仇,为何不暗下杀手,让他们回去暴毙?你这是特意留着人家上门儿来找我麻烦是吧?”
晏寒飞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样跳起来,道:“可不兴胡说!我早就改过自新,彻底从良了。张放死后,我已经退出江湖,再也没杀过人!今儿绝对没下杀手!”
江秋洵不知道林婵是宗师、听力超常,晏寒飞还能不知道吗?宗师高手原本听力就厉害,更何况江秋洵这个未婚妻还在这儿,肯定关注着这里。
他心中认定了林婵是正派高手,哪里敢让她以为自己残忍嗜杀?信誓旦旦表明自己遵纪守法,就差指天画地表忠心,生怕留下把柄,未来被当做借口发作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