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师尊喜欢就行了。
她走过来,对林婵道:“主上,金家人又来递拜帖了,还附上了几箱礼物。我把拜帖扔了,礼物让他们拿走。但他们放下东西就走了。”
江秋洵听着“金家”二字就恶心的不行。
若不是怕牵连林婵,她前几天晚上就得去把人废了。
林婵道:“去查查以前有哪些人被金仙茅欺压过,让人把财物拿去分给这些人作为补偿。”
江秋洵道:“对!还要拿上铜锣,敲锣打鼓送过去,让满城都知道这是金家送来的赔偿。但这点东西赔我们瞧不上,‘转送’给别的苦主。”
林昭节也是个不愿意吃亏的,听到“苦主”二字,眼前一亮,道:“好,我一会儿就去办!”
这苦主二字用得好。她家主上虽然因为占理和本身实力强大而没有酿成惨烈的后果,但的确和别的受欺压的百姓们一样是苦主,道义是完全在他们这边的。如此宣扬,便是金家在此当了多年的地头蛇,也没法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一般的弱势女子,很忌讳把自己吃亏的事情宣扬出去被别人议论的。“被议论”本身就让她们惶恐,好似做了多大的错事。
林昭节却不会在乎这些。
她是林婵教出来的,长在市井商贾之中,又是宗师亲自调教的武林高手。只是她长期陪在作为商人的林婵身边,习惯了以普通人的方式生活,不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否则一剑宰了金仙茅和林恒,又算得了什么?
江秋洵的提议,正合她意。
“还有,林二郎的那位也递帖子来了,请主上明日去林父做客。”
林府位于龙门乡,乡间小路,没有驿道,坐马车过去至少得一个时辰。
昭节又道:“我给您念一念?”
林婵道:“好。”
帖子写得有礼有节,可见是念过书的,邀请大姑去家中做客,也说得非常真挚。
林婵却道:“不必理会。再来,便轰出去。”
昭节奇怪道:“我记得从前主上在枣城还没回来时和她常通书信,怎么到了锦城却不理她了?”
林婵耐心告诉她:“林恒勾结金仙茅,辱我名节,如今都关在县狱之中,林家所有人都应该知道。到如今,林家无一人前来赔罪,连我那位继母周氏也没有出面,却只是轻描淡写让一个后辈写信邀请我去林府。
“如此既无悔意,也未致歉,可见林家仍是狂悖之家,与我们断无和解余地。我若接了弟妹的帖子过去,不知情者便会以为我软弱可欺。我们初来乍到,锦城乃至繁州的各方势力都在一旁看着,我的颜面,商号的颜面,均不容有失。”
林婵停了一下,又道:“且林恒怎会知我生辰八字?周氏在这件事上或许并不干净。”
昭节怒道:“她安敢如此?”
林婵缓缓道:“周氏想要我回去帮她的儿女稳住我父亲的产业,又怕我
以长女的身份谋夺家产,于是便想要我和林家族长一脉互相牵制。
“我在北方生意做得好,林家或有耳闻,想必已经有人想要与我和解当年之怨。在他们看来,我母亲的嫁妆最终大部分被我带走,便算不得什么仇怨,林家毕竟是我父族,若他们提出和解,我多半不会拒绝。且在他们看来,给女子订了亲,便可将其拿捏在手。嫁给金仙茅这等人,便只能依靠娘家,说不定连咱们正泰商号都能落在林家手中。”
林昭节急忙上前两步,拉住林婵的袖子,道:“他们这是做梦!”
林婵道:“人心如此,不必因旁人的贪婪而动怒。”
昭节撇嘴道:“他们敢冒犯你、敢小瞧你,就是不行!”
林婵笑道:“好,不让他们小瞧了我。”
昭节这才点头。她的师尊,天下第一厉害。
旋即又道:“那周氏就是怕主上与林家和解,才会把你的生辰八字暗中拿给林恒,让你与林家结仇?”
林婵道:“对。不过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我想要尽快压下这莫须有的婚姻带来的影响,最好是有长辈澄清。但舅舅远在天边,远水救不了近火,若我承认她这个继母,她便可以出面为我正名。然而一旦我对她低了头,她便能名正言顺在我面前拥有‘母亲’的权利。我今后若对她有所不敬,便失了道义。”
江秋洵也明白了几分,眯起眼睛,心中杀机顿起:这老虔婆真是活腻了!
若是以前的江秋洵,那定然是随心所欲,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然而如今“宗师慕挽月”已经死了,她已经不是可以随便拍拍屁股离开的武林人了。
她现在定居锦城,一言一行都要注意,不可给林婵带来任何隐患。
还好林婵能轻松收拾这些宵小,她只能在心中记上了一笔以待来日。
昭节道:“还好主上没上她的当。”
林婵道:“不必担心。哪怕我不知周氏谋算,也不会求助于她。”
昭节想了想,道:“主上说得是。”
哪怕主上没有遇到江秋洵,也只会先收拾了金仙茅等人,再慢慢解决流言,绝不会求助于林家任何人。来之前主上就说了,林家只是她掩饰身份南下的一个借口,不会真的与周氏及其后人和解,林家更是仇敌。
这下昭节放心了,道:“啊对了,主上,顾婓来了,在小厅候着。”
林婵道:“这就让她过来吧。”
昭节点点头,叫人去了。
林婵对江秋洵道:“顾婓是我心腹护卫,身手还不错,性子也谨慎细心。若是想要出门,可让她护卫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