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后来确实早上挎着篮子出门,但绝不是和街坊邻居和睦友好的相处……
江秋洵挑好了篮子,问摊主多少钱。
摊主说了个数。
说的应该是方言,江秋洵没听懂。
她虽住过南疆,在南方辗转多地,但方言太多,她亦无法一一辨别。就算摊主连说带比,江秋洵也没弄明白。
旁边卖手绢香囊的姑娘便给摊主传话:“这个竹篮十八文,多给一文,再送你一个竹编的小蚱蜢。”
从前从江秋洵手中过的都是金山银山,十二文可太便宜了,东西还这么精美,江秋洵都不好意思讲价。竹编玩具更是不需要。她接触过的小孩儿无非就是春风酒楼的那群熊孩子,玩儿的都不是竹编玩具,而是刀具暗器。
她和这位小姑娘攀谈了几句,听说锦县多竹林,道:“那感情好,我就喜欢竹林。”
小姑娘道:“江姐姐也认字么?我听说读书人喜欢竹。我家就住在西山般若寺脚下,经常见有学子登寺赏竹。”
江秋洵道:“我是个俗人,我认字但不读书,倒是我的心上人爱读书。我喜欢竹林,是喜欢竹鼠、竹笋,还有竹筒饭。”
小姑娘道:“江姐姐若有暇,可带他来我家做客。我给你们做竹筒饭。”
江秋洵笑着逗她:“那可说好了,我们去了你不能撵我走。”
小姑娘急道:“决计不会!我怎会,我,我不会……”
江秋洵朝她眨了下左眼,道:“那咱们就说定了。”
话音落下,卖手帕的小姑娘“刷”的红了脸。
江秋洵那张脸,当年戴着面纱,“犹抱琵琶半遮面”,都能迷倒众多武林俊杰。如今不施粉黛,亦是娇媚动人。她眉眼轻笑、展露善意时,恰如晨光初起,充满着动人的生机。
一个山里来的淳朴小姑娘,哪里见过这般好看的人对她抛媚眼,一时间不知所措。
江秋洵见她又羞又急,这才惊觉自己又顺口调笑了小姑娘。
心虚地看了一眼身边的顾婓。顾婓面无表情地盯着旁边。1
江秋洵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
不行不行,她都是要成亲的人了,不能像以前那样拈花惹草不知收敛。
她来到这个武侠世界,发现虽然这里没有前世古代朱程理学盛行之后那么保守,但也有太多她看不惯的对女子的条条框框。
后来为了扳倒剑皇派,在正邪两派之中周旋,与武林之中三教九流各色人等来往,竟是觉自在了许多。
邪派那些年青一代,有些比现代人更纯粹,也没有名门大派的许多条条框框,她混迹其中,自然也放飞自我,肆意张狂。
嬉笑怒骂随心,吃喝玩乐由性。
好不惬意。
哪怕她阴晴不定不好惹,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邪派妖女不就是这样吗?
在邪派魔教的地盘之中,贞洁烈女反而扎眼得很,风骚妩媚才是泯然于众。比起魔教那些鬼鬼祟祟的人,她还真是个光明正大难得的好人呢。
不过那是在以前。
以前她是慕妖女,那般招蜂引蝶已是克制;如今她已经改头换面、金盆洗手,多看一眼别的女人都是不纯洁嘤嘤嘤。
江秋洵想象了一下温柔宽和宁静守礼的林婵,如果知道曾经的“慕挽月”在情场上是如何招蜂引蝶、左右逢源……嘶!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干出那些事情的都是慕挽月,和她江秋洵有什么关系?
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林婵就是林家妇。
她已经是要有家室的人了!
什么武林争霸、藏宝争夺、秘籍现世、江湖仇杀、门派倾轧……对不起,她不知道,她也从来没听过!以前的那些烂桃花更是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她,江秋洵,林婵未婚妻,正泰商号未来老板娘,坚守妇道,洁身自好。曾经,也只是一个柔弱内向、被拐卖犯义父欺负、被义兄们抢夺财产的可怜孤女而已!
江秋洵收敛了调笑,正色对山民小姑娘道:“是我胡说八道,对不住。”
山民小姑娘松了一口气,半点没怪罪她,反而朝她露出淳朴的笑容。
集市上多是城外来的百姓,但不管是哪个世界哪个年代,奇闻异事是传得最快的。虽然江秋洵来此没几天,但她的婚事早就在整个锦城内外传遍了,连远在繁州的商贾都听说了。
她在集市转了一圈儿出来,整条梨花街走街窜巷、摆摊的、铺面的,以及所有的街坊邻居都知道这位商号之主的未婚妻出来逛街了。
面对众人的打量张望的眼神,江秋洵大大方方的看回去。或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犀利,相比锦城本地底层的妇人们有过之而无不及,以至原本好奇的眼神纷纷躲闪,变得隐晦了起来。
不过锦县人彪悍,也有人迎着她的眼神,更加肆无忌惮,甚至是带着淫邪的意味打量她。虽不曾出言调戏,但眼神里轻薄的意思太过明显。
一见这大汉,周围百姓纷纷避让。
霎时间,仿佛恶狗串街,让人们唯恐避之不及,唯有地上半颗还在泥里打滚的白菜晃晃悠悠地摇摆着挡在他面前。
眼见众人避他如蛇蝎,大汉得意极了,一脚踹开白菜,啐了一口,抄着手拦住了江秋洵等人的去路。
江秋洵眉毛一竖,冷冷道:“狗东西,看什么看?”
又指着大汉对晏寒飞道,“去,给我扇他两巴掌!”
“好嘞夫人!”
晏寒飞看热闹不嫌事大,挽起袖子两步跨过去,对面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觉眼前一花,就被他啪啪两巴掌扇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