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木苑子。其实木苑子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明确对任何人要求过什么。
但这一次,她也不是真的想要那盆多肉,她只是想看看白玉堂想要什么。
白玉堂不明所以,但还是很快就起身去把那盆多肉端过来放在她手心里。
几乎接过多肉的一瞬间,木苑子主动同白玉堂对视,那双细长的眉目里满是她,她将自己的脸凑到白玉堂的脸很近,她们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同时,木苑子又很快开口,“白玉堂,你要什么?”
从来没有人问过白玉堂这个问题,就连老爷子也没有,长辈们总喜欢把最贵的东西送给她,却不会关心她是否真的喜欢。
所以,当白玉堂听清楚木苑子的问题时她先是一愣,这是不是意味着木苑子想帮她实现愿望,是不是意味着她还是喜欢她的。
“我要你。”说出着三个字的时候,木苑子似乎毫无反应,白玉堂一顿,又补充道,“什么都不做,只等着我。”
她有很多事要做,但她希望有一个人可以永远等着自己,而那个人,必须是木苑子,这是她高一分班时就确定的事。
她总觉得,木苑子既因她而名,那就应该是她的。
她叫白玉堂,当初父母取这个名字是希望她一生如玉一般宝贵。都说“白玉为堂金作马”,家里人从小培养她花的钱换作玉石也确实够盖一座宫殿的了。可她自己知道,这个名字还有另一重含义,“白玉堂”是一种野生白蔷薇的名字,即便千宠万爱,她还是一朵随时都会被风雨摧毁的野蔷薇,她要一个苑子,一个允许她肆意盛开,又能为她遮风挡雨的苑子。
自第一次在办公室透过玻璃看见外面的小花苑,白蔷薇开得抢眼,她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只有一个合适的苑子,才能让白玉堂彻底扎根。
但讲真的,这个要求真的十分有分量,以至于木苑子听到的时候觉得很震惊,她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因为她还是知道的,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说不出这种变相剥夺别人自由的话,也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答应这种要求。
白玉堂眼中的等候在木苑子眼中,是实实在在地剥夺。
想要的,真的是这个吗。是前半句还是全部。
该隐
青岑市的会兴机场设在郊区,机场附近新开的该隐咖啡店很有名,很多本地人就算不坐飞机也会偶尔特地跑过去“小酌一杯”,实在走不开的就算两百起送也会专门点它们家的外卖。
该隐咖啡店名不虚传,今天也是满座,可这当中又有多少人是真的有飞行日程的呢,我们不得而知。
其中一个真的有飞行日程的金发女郎正坐在店内最显眼的那张桌子旁,细细品味着该隐的招牌——亚伯。
《圣经·创世纪》中,该隐作为亚当和夏娃的长子,因为嫉妒杀死了弟弟亚伯,成为了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杀人犯。
曼妙可人的金发女郎有位哥哥,蓄着黑色短发,一双紫色眼眸摄人心魄,是个基督徒。
那么亚伯是什么呢?
人类历史上第一个被害者?
亚伯的味道有些酸涩,因为加了适当的奶泡变得好入口地多,亚伯死之前难道也是这种滋味吗,明明心里苦涩,但一想到那是自己的哥哥,还是会接受吧。反正已经死了,死地安详一些,哥哥也能安心一些。
坐在她邻桌的是她的四个保镖,说是全天二十四小时待命这四个人还真是全天二十四小时待命,从住的房子到机场再到秀场,除了上厕所,洗澡和睡觉基本都是贴身跟着,当然也很努力地保持着距离感。
四个男人看时间差不多了,其中的老大就起身走向金发女郎,经过锻炼的身体肌肉健硕刚好撑起西装,又因为身材高挑而显得很瘦,但每一个步伐都格外有力,他走动的时候战术裤簌簌作响。
来到女人面前,男人很恭敬地弯下腰,保持适当的距离,又用尽可能适中的音量同金发女郎说话,“尹小姐,我们该去头等舱休息室等着了。”
金发女郎没有看男人一眼,只是说了一句“好。”,然后饮下最后一口亚伯。
尹伊人走在机场的时候总是会带口罩,虽然不确定自己在国内的知名度,但是不管是为了安生还是为了安全,她都已经习惯这么做了。
四个保镖跟在她身后,抬腿的动作几乎一致,从机场的摄像头远远观望,那是个整齐又有气势的小方阵。
从该隐咖啡店到头等舱休息室的距离并不远,但尹伊人所经之处,皆是男人的垂涎和欲望,女人的艳羡和嫉妒。
就算没有穿高跟鞋,她的每一步也能精准地踩在人心上。
刚进休息室,尹伊人就百无聊赖,刷了一会儿微博也没什么有意思的事。讲真的,作为美籍华人,一直住在中国,偶尔还是会想家,尤其是她作为被父母娇宠长大的小公主,却要在初升高的时候莫名转到国内继续学业。
闲下来的时候她偶尔也会给父母和哥哥打电话,但这三个人不是工作太忙就是工作太忙,好不容易有空跟她打个视频,下一秒就会有所谓什么助理,副官,经纪人有急事要说,然后他们就会把她给“踹”了。
好像越长大,跟家人相聚的时间就越少。
她拿出随身携带的香奈儿镜子,端详自己的脸,棕黑的桃花眼搭配高挺的鼻梁,清媚的面颊中红色的唇格外诱人,就算不涂口红,也自成一种罕见的色号。
她用右手中指轻点下唇,这么美的脸是真实存在的吗,是啊,是真实存在的,而且,你就是它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