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暂时别回来了。”沈安心当然知道她说出这话很违心,但就算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么说,虽然一直觉得尹伊人是个白痴,但她总不得不屈从尹伊人,毕竟她开甜品店的钱是尹伊人借给她的。
“怕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等着吧,我今晚就回来,哦不对,对你来说,是明早。”
说着尹伊人自顾自挂断了电话。沈安心在心里默默嘲讽,觉得好笑,没准那个凶手就等着她找上门呢。
恰在这个时候,她肚子里的那个小家伙动了一下,她握着手机的手随之震颤,她又是欣喜,又是害怕。
抚摸着那个地方,一种温热从掌心蔓延到心底,小家伙出生后会用不安地用小手抓住她的一根指头吗,会喜欢吃甜品吗。
最黑暗的时光
要去见白医生的那个早上,木苑子接到了一个电话。
一开始是她站在落地镜前扭来扭去,不停换着那几套夏装,直至时间被压缩地只有45分钟。木苑子希望自己至少是整整齐齐地,她不想再“那个样子”出现在白医生面前,白医生对她来说好像不只是咨询师了,她想要更多,想靠得更近,想挨在一起。可这样子对吗。
一个人不能跟另一个人发生羁绊的原因有很多种,样貌,家境,性格,品质,人际关系,这些都是影响因素,而她跟白医生之间最大的鸿沟就是这层关系,可一旦失去这层关系,她就无法再靠近她。
木苑子也深知,自己不应该这么依赖别人,更何况那个人还是白医生。
当她走到门口时,手机响了,没有备注,是一个她熟悉的号码。当她在犹豫要不要接的时候,手已经不自觉地点下去了。
“喂,木苑子。”
木苑子一惊,似是也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不该点下去,可已经接通了,直接挂断也很没有礼貌,只能硬着头皮接了,“喂,您好,我是。”
“我是林曾。”
“嗯。”
“看新闻了吗。”
“嗯。”
“注意安全。”
“嗯。”
随后木苑子就挂断了电话。她也没想到,时隔多年她再次接起这个人的电话是在这样一个温热的清晨,周围的热度就像这个人——她不知道如何再次面对的人,的掌心的温度。
毕业那年夏天,林曾总喜欢在树荫下抚摸她的脸,亲亲她可爱的额头,然后把她搂在怀里,告诉她,“拥抱比任何事都要重要。”她不解地抬头看向她,一副天真到极致的模样,又回抱住她,像是对林曾的话表示赞同。
后来每一次见面她们都先拥抱,告别时也要拥抱。她们都以为这个拥抱会在她们生命中蔓延一辈子,直至刻入骨髓,可两个月后,她们就大吵了一架,自此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看着手机上这条已经接通过十一秒的来电,木苑子陷入了沉思,她怕那个人再抱着她。
等她到诊所的时候,已经快迟到了,她几乎用飞奔的速度赶到了白玉堂的咨询室,丝毫没有在意其他人。
“木小姐来了。”白玉堂看见她便展颜相对。
这个时候,一滴汗从她的脸颊缓缓滑落,她想起自己刚刚的冒失举动,原本布满红晕的脸颊更加滚烫。
“……”
“是在担心刚刚来的时候声音太大了吗,没关系,这个点其他咨询师还没来上班,能听见的只有我和aileen。先坐吧。”
白玉堂越是“善解人意”,她就越发觉得尴尬,恨不得原地打个洞钻进去。
“这几天过得好吗?”白玉堂今天穿一身白色连衣裙,布料却是西装的布料,加上跟西装差不多的领口剪裁,那种专业气质依旧表现得淋漓尽致。
“是的,还可以,没去看早间新闻。”
“早间新闻?”
“对,我感觉我的不安跟这个新闻有关。”其实一开始木苑子是很期待再出现死者的,毕竟她要开新书,但是自从看了早间新闻,她每晚都睡不安稳,于是只能先放一放。
白玉堂闻言,悄然颔首,“木小姐,你知道吗克服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直面恐惧。”
木苑子一愣,她觉得很有道理,因为她曾经也是这么认为的,因为曾经有个人似乎也这么跟她说过。
她微微点头,白玉堂抿唇。
“择日不如撞日,我今天也还没看早间新闻呢,我们一起看回放吧。”
木苑子一顿,这儿……有电视吗?
这样想着,白玉堂已经起了身,从自己电脑桌下摸出一个遥控器,按了最上面的一个按钮,接着沙发对面的一面墙从中间开始打开,像一双木质的翅膀,直至一台超薄液晶电视出现在她们面前。
木苑子真的觉得这太出乎意料了,虽然白医生看起来就很有钱,但这是她远远没想到的——在办公室里装电视,还是装这种“隐形”的,更何况那只是一只遥控器上的一个按钮,剩下的按钮还藏着什么秘密呢。
“观众朋友们早上好,现在是北京时间七点整,欢迎收看由青岑市电视台综合频道与本市新闻网并机联播的早间新闻,我是主持人……”
木苑子还在发愣的时候,新闻已经开始了。白玉堂正踩着粗高从那边走过来,腰封的设计更使她的步伐充满魅力。
“……十分不幸的书我市连环杀人案又出现了新的被害人,据本市法医部称,被害人刘某月的尸体被发现时已经遇害三天……”
刘……绮月,是当时跟尹……伊人一起的,也是另一个室友……
木苑子感觉到自己的右眼皮在跳,她也曾一度十分仇恨这些人,想把她们全部都杀了,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一方面是自己做不到,但更重要的是那些人渣根本就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