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了书房,徐果看了下屋外,将书房门关上,而后便站在那门口,等着吕子淑发话。吕子淑则是径直走到那书案旁,拿起毛笔,那墨刚便已经磨好,如今只需沾一下,便可写字,吕子淑将那纸拉平整一些,提起笔,落,过了许久,那字才写成,徐果离得很远,看不到,但她也不急,只是远远的候着,从昨日与吕野的相处中,她对避嫌这两字,印在了心里,她不想靠近,即便其实她们彼此,都心照不宣的各有各的打算。
吕子淑将笔搁在那砚台上,轻轻的在纸上吹了吹,徐果都能闻到一阵墨香似乎从那边传来,纸被轻轻托起,即便是背对着那纸张,徐果还是认出了那个字,“恙”。徐果轻皱眉,她本就聪慧,看到这次,便想到了吕子淑的打算,她轻声说:“这,不是长久之计。”
吕子淑抬起头,“你猜到本宫要做什么?”
“殿下,即便是躲过了那晚宴,往后你我又该如何自处?若是每次这般情况,您都得抱恙,这对您往后的名声,也是不利的。”
吕子淑笑:“本宫倒是想有个孱弱的名称,那样便能让那些青年才俊望而却步,一个无用的公主,还身子骨羸弱。”
“可您依然是公主,圣上一定会给你找个如意郎君……”
“徐编修是怕,最后这如意郎君是你?”
“臣不敢!”
“你们这般,都不愿牺牲自己的利益,却总让本宫这个事外人经历这些风险,大抵,对本宫,也是不公平的,若是最后父皇将你指配给了本宫,徐编修,你便认这个命,大抵,我们也是对有名无实的夫妻罢了,本宫不会阻挠你们的任何事,本宫,只是想自保。”
“殿下……”
吕子淑将那纸放回到书案上,轻轻坐下,手肘抵在那书案上,手掌托着自己的下巴,眼睛轻眯,“本宫乏了,若是没什么事,今日你便退下吧。”
“殿下,名,难道真的不重要吗?”徐果问。
吕子淑睁开眼,瞧了一下她,又闭上:“与姓名相比,自是没那么重要的。”
徐果咬牙,轻拜:“那臣告退。”说着,直接开了门,走到屋外,她顺势将门关上,那门缝变小的一瞬,她看到吕子淑睁开了眼,那眼里有幽怨,有无奈,徐果当是没看到,她低下头,这世间太多可怜人可怜事,可一个人的能力毕竟有限,管不了,管不得。徐果一直相信,正己身才是一个人立足的根本,不害人是一个人做人的底线,至于其余的,大抵只能顺其自然而已。
门被关上,屋内的人知晓了屋外的人的决心,屋外的人也知道屋内的人的无奈,徐果转身,大步向殿外走去,这淑女阁,便是吕子淑的牢笼,华丽、富贵,却经不起敲击。而她徐果,必不会是那个敲碎殿门的人,她大步走着,不留任何眷恋。
中秋夜
当日秋高气爽,月高高的挂在那天边,瞧着这世间种种的华贵,那一片黑暗中,一颗一颗晶莹的星星点缀在月的身边,守着她们的明月。而那宫殿的御花园,也是一番守护,正中间皇上和皇后穿着玄黄色的衣袍,只是比上朝时候的稍显简略一些,两个人坐在中央,拾起手里的酒杯,轻轻喝着,皇后边上的位置,刘妃便坐在那边,她身后偶尔会有人跑来汇报整个晚宴的进度,所有人都瞧着她,她甚至没有坐在皇上身边,但徐果听到大家在说,刘妃大体,说刘妃后宫管理有方,说太多太多。
徐果喝着自己的酒,二公主吕子淑抱恙,大伙儿却把眼神都瞧向自己,她如坐针毡,但也预到自己会面临这些,只得低着头,当不知。偶尔,她也能感觉到吕野的目光往这里扫过,那般的快,不能对视,不能往那个方向看,她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镇定的坐着。
吕野坐在皇上的另一边,与刘妃位置对应,因位置比较高,官员基本可以一览无余,而徐果的位置则是在她对面最后头,她每次看表演的时候,便能看上几眼,那人一直低着头,吃着自己的,喝着自己的,也不管晚宴里的种种,吕野心想,“果然是个小傻子。”
待那些舞姬退下,所有官员站起身,一起喊:“皇上千秋万代,皇后母仪天下,吕国盛世长久。”
徐果跟着起身,此时便听到皇上在上头说:“众卿家请坐,”说着又转头对刘妃说:“刘皇妃,此次晚宴,做的不错,要何赏赐?”
刘妃轻轻一拜,“皇上隆恩,臣妾不敢要任何赏赐。”
“哈哈哈,要的要的,要不,大家会说朕小气,”皇上转身,“皇后,你说是不是。”
皇后笑笑:“皇上英明,刘妃的此次晚宴做的精彩绝伦,自是应有赏赐。”
“那好,刘妃,秉性柔嘉,持躬淑慎,堪为六宫典范。今册为正一品贵妃,为三妃之首。”
刘贵妃轻拜,“谢皇上。”
其余官员起身,“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刘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吕野看了一眼自己的母后,她依然笑着,坐在那皇后的位置上,唇间的笑带着母仪天下的威仪……
棋子
当日的晚宴在一片夸赞中结束,徐果从头到尾悬着的心随着众人的离开,也慢慢落了地,但她怎么也没料到,第二日当她再入宫,便得到了二公主被禁足的消息,她忐忑的过完这一日,找了个时机去了淑女阁一趟,没见到吕子淑,倒是见着了秋蝉,只见那秋蝉解释,
“公主此次被禁足,原由是欺君参加科举之事。”
“可此事明明已过了好几月,怎今日忽然又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