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火油。
这些人根本没想活着放走楚召淮。
楚召淮嘴唇惨白,哆嗦着手摩挲着手指。
与其在这里被活生生烧死,不如狠狠心为自己博一条活路。
楚召淮深深吸了口气。
昏暗中,只听得两道闷闷的声响,似乎是折断了什么,锁链哗啦啦作响,随后哐地一声砸落在地。
楚召淮叼着衣襟死死咬着,冷汗直流。
拇指和小指的指骨被他硬生生折断,却半声没吭。
从锁链中脱身的功夫,外面的人已浇完了火油,烛火也已撤开,只能从窗户的缝隙瞧见一丝丝光芒。
楚召淮踉跄着起身,另一只手上的锁链来不及解开,只能胡乱缠在腕上,缓慢走到窗边推了推。
好在,窗户并未封死。
外面那两人还在说话,声音若隐若现,并不在后窗。
终于,外面的火焰一晃,偌大房子腾地烧了起来。
借着火焰灼烧的声音,楚召淮用缠着锁链的手撞开后窗,在火焰席卷进屋前奋力翻身而出,看也不看便朝着昏暗中飞快逃去。
高烧几乎将他烧得头脑混沌,勉强将手指的疼痛麻痹过去。
楚召淮踉踉跄跄在黑暗中摸索着逃走,好一会才浑浑噩噩意识到此处竟然是在山上。
山上地势错综复杂,又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加上雪天路滑,若一不留神踩空,想必脖子都能摔断八百个回合。
天似乎要破晓了。
楚召淮意识朦胧几乎只靠着本能慢慢摸索着行走,半刻钟不到跌到五六次,小腿甚至被山石划出一道狰狞的血痕。
许是被摔懵了,楚召淮伏在地上半晌没爬起来,茫然地想。
“我要去哪儿?”
要回家吗?
回侯府,还是回临安?
哪里是他的归处?
楚召淮几乎被山上的寒风吹得冻僵了,迟钝地翻身望着即将破晓的天,呆呆地胡思乱想,甚至开始觉得热。
火在烧他。
视线所及之处,似乎有火把缓缓出现,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
男人俯下身看着他,勾唇露出个笑:“白神医对自己可真狠,这手指这样漂亮竟然忍心折断。”
是要杀他的人。
楚召淮瞳仁倏地扩散,本能察觉到危险,奋力推开他。
还在流血的腿拼命挣着将雪踹得堆积一层层,乌紫的手攥着男人的衣襟往外推,另一只被锁链困住的手无法抬起,只能微弱地深深陷入雪中。
男人就看着他在雪地里微弱地挣扎,像是在欣赏落入蛛网的漂亮蝴蝶在翩然而舞。
他饶有兴致地凑上前,正要说什么,突然听到一阵锁链叮当碰撞声。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