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未答话先“扑通”一声朝她跪了下去。
他声音惊惶又恳求:“还请常娘子和贵府高抬贵手,告知了我那侄儿的下落吧!”
“你侄儿是何人?”常岁安已走了过来,皱眉问道:“因何会问到我妹妹面前来?”
“我侄儿是有功名在身的!”男人哭着道:“他是个秀才,姓周名顶!与常娘子是相熟的!”
“周顶?!”常岁安大为皱眉,刚要说话,便被上前一步的常岁宁先开口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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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你侄儿是周顶,你来与我询问他的下落?”
男人颤颤点头:“是,正是……”
此时已有不少人围了过来,包括魏叔易及段氏母女。
“……这什么周顶是谁呀?”魏妙青皱眉小声问:“是个秀才?那阿兄听过吗?”
魏叔易微眯着眼睛看着那男人,微摇头,没说话。
段氏则给了女儿一记制止的眼神——此事目前看来蹊跷,不给对方任何反应,才不会给岁宁添麻烦。
魏妙青似有所感,轻轻点头,也不再说话,只是正色看着。
此时,常阔听得动静也大步走了过来。
四下嘈杂间,崔璟抬手将其无声拦下。
常阔不解地看向面前青年。
崔璟:“将军稍安勿躁,且先听一听。”
这是常岁宁交待他的——先不必让常大将军掺和进来。
常将军自然并非只会坏事的粗人,但今日到底饮多了酒,关心则乱之下言辞难免会有不周到之处,诸多文人在场,众目睽睽之下一言一行都会被无限放大,加之外在形象太具有压迫性,很容易给人以仗势欺人之感。
若遇到那胆子小的,真将人当场吓死了去,也是说不清。
总之,常将军这把牛刀,不适用于当下这般场合。
她的思虑是有道理的。
得了崔璟此言,常阔便皱着眉先耐着性子往下听。
常岁宁好奇地问那男人:“那你为何会认为,我会知晓周顶的下落?”
男人抬起头看向她,神情似有些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般道:“……我那侄儿与常娘子你私下往来两情相悦已久……恰他失踪时,正是常大将军打了胜仗归京后那几日!”
四周顿响起意外吃惊之音。
私下往来,两情相悦?!
魏妙青虽未出声,却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让常岁宁与之两情相悦的男子……得长什么模样?!
她眼瞧着常岁宁看她家兄长都不怎么正眼相待的,难道那人比她兄长还好看?
她这厢想法还算纯粹,然而更多的人却已从那“私下往来已久”等字眼中设想出了良多,虽不敢明言,但看向常岁宁的眼神不免变了。
打个人至多只是胆大妄为,说破了天也只是落个蛮横的名声而已……
可眼下此事身为女子一旦沾上就是事关一生名节的污点!
一时间许多人,包括崔璟与魏叔易,皆看向了那忽然被这一句话推向漩涡中心的少女。
她很平静,甚至平静到没有立刻去解释或是辩解那可以毁去她的关键之言——
且她用词毫不避讳:“所以,你的意思是我阿爹回京之后,知晓了我与他私相授受之事,故对他做了什么吗?”
对上那双沉静如水的瞳孔,男人心底暗觉这小娘子的反应与想象中不同,面上却只有畏惧之色:“我……我只是想知道我那侄儿的下落,绝不敢有问罪常大将军之心……”
说着,嘴唇翕动片刻,像是再难支撑四周的威压一般,再次把头磕了下去,哭道:“我家中兄嫂只这么一个儿子,自我那侄儿失踪后这两月余,兄嫂先后都病倒了!我实在是没了法子,这才斗胆寻来此处……”
而后又将话面向围观者,像是逼不得已寻求公道那般:“我们周家无权无势,辈辈都是耕田的,兴许是我那侄儿读了几本书,考了个秀才功名,便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这才斗胆与常家女郎来往上了……若能寻到我侄儿,兄嫂定会严加管教,此后再不叫他敢有那妄想了!”
他眼泪鼻涕流作一团,看起来无知愚昧,而又因这份无知而愈显凄惨可怜。
有人小声感叹道:“真是傻啊,他当众说出了这些,毁了常家娘子名声,怎还有善了的可能呢?”
“没听说么,已找了两月余了,兴许也是真没法子了,一看便是没读过书的,寻人心切便只能想出如此下策……”
“总不能真是常大将军……”棒打鸳鸯吧?
且人失踪了两月余……还能找得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