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沅收了画,没吭声。就还确实挺难忘的。
见顾青沅不说话,谢闲直接气得脸都绿了,和她躺一张床上醒了想一个死人?真是出息!……不对,那个死人也和她躺过一张床?!
谢闲又瞥了眼顾青沅手里的画,“扔了吧,看着碍眼。”
顾青沅顿住脚步,回身,抬手在谢闲脑门上弹了一下,出言轻斥,“不成体统。”
谢闲气笑了,她现在已经比不过一个死人了?别让她知道这个死人是谁,坟都给她刨了!
一早起来就被气炸毛的谢闲眼下有种在无差别攻击的感觉,路过的狗都得被踹一脚,由于她在意得实在过于明显了,顾青沅颇觉好笑,便只是盯着她瞧,眉眼清隽。
谢闲轻飘飘瞥了她一眼,微微偏了偏头,“先生在笑么?”
“嗯。”顾青沅又轻又淡地应了一声,唇边的弧度又上扬了几分,没等谢闲再说什么,便伸出手拽住谢闲的手腕拉过来,而后将卷起的画放进她手里,接着开口道,“你自行处理吧。”
谢闲垂眸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画,拿在左手,顾青沅刚一松开她的手腕,她便反手扣住了顾青沅的,视线落在顾青沅的眉眼时显得格外幽深,在顾青沅神情微顿,缓缓抬眼看向她时,却又将人松开了,晃晃手中的画,嗓音带了笑,“确定?”
顾青沅不动声色地捏了捏被谢闲扣过的腕骨,仿佛在思量些什么,面色仍是淡淡,“有何不妥么?”
“没有不妥。”谢闲盯着她扬了扬嘴角,将手中的画卷展开,睨了其中灼然的艳色,而后慢条斯理地开口:“既然如此,那就把它挂在正厅,什么时候你看到它只会想起我,什么时候再将它还我吧。”
顾青沅似笑非笑地看她,略顿了顿,而后道:“好啊。”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谢闲浅笑着一颔首,直接转身走到正厅去将画挂在了显眼处,末了还一脸不满地睨了一眼,轻嗤了一声,嘀咕道,“辟邪应该挺好用的。”
顾青沅跟在谢闲身后看完了全程,在谢闲踏出府邸的门之后,哂笑着低声道:“挑三嫌四、贫嘴滑舌的。”
而走出顾青沅宅子的谢闲径直往翁主府而去,刚一踏进翁主府的大门,就看到不远处亭中坐着的谢怜朝她跑了过来,然后盯着她一脸严肃地说道:“长姐,夜不归宿!”
“所以呢?”谢闲挑眉,一脸坦然地开口。
“所以……”谢怜皱着小脸十分纠结,好半天,才抬眸看了谢闲一眼,“长姐心想事成了吗?”
谢闲睨她一眼,抬手便弹了下她的脑门,“我想什么了?”
“想女人。”谢怜揉着额头,大言不惭。
谢闲直接气笑了,“谢怜,我是不是应该好好过问一下你平日里都在看些什么?”
“不必不必,多谢长姐关心,我先走了。”谢怜一脸无辜,快速把话说完,然后就一溜烟跑了。
在初步确认互不干涉条约之后,谢闲嗤笑一声,这臭丫头,最近越发放肆了,没大没小的,明风成日里都在给她灌输些什么东西?
谢闲刚走进书房,就把明风叫来了,言及往后每周要增加对谢怜的功课考校,让她去通知谢怜。
明风缓缓眨了眨眼睛,然后幽幽地开口:“可是殿下是不是忘了,压根就没有人教小殿下功课。”
“还需要人教的?”谢闲皱眉。
明风诡异地沉默了两秒,突然想起她家殿下幼时基本上都是在时不时的禁闭当中度过的,功课什么的都是自己学的,属于是让少傅格外头疼又无可奈何的那种小孩儿。“要的,殿下。”
“让她自己先学着。”谢闲轻啧了一声,说道,仿佛很是嫌弃。
明风对小殿下默默表示了怜爱,然后很是干脆地回道:“好的,殿下。”
明风走后没多久,洛明瑾又带着新的问题上门了。自从常年这个郡守被谢闲摘了乌纱帽入狱候斩之后,故陵各县的地方官行事都安分谨慎了很多,但谨慎不代表有能力,更不能体现真正的工作态度。
“寻个时机,让他们都来一趟吧。”谢闲漫不经心地说着,在桌案上铺开一张纸,再拿镇纸压住。
洛明瑾低垂着眉眼应声,而后接着道:“殿下,官员选拔一事是否也是时候提上日程了?至少也该初步定下一个章程,您觉得呢?”洛明瑾实在是为故陵缺人这件事操碎了心,毕竟这些时日她手底下那点儿人忙得黑眼圈都快出来了。
“不急,你先做个草案,之后再议。”谢闲淡声回道,官员选拔这事儿主要是张贴告示比较急,毕竟不可能完全不给考生准备的时间,但也需要一切准备都就绪再说。起码,先把现有的这一批县官都整顿整顿再说吧。真正等到选拔开始,怎么也得到明年开春了。
洛明瑾颔首,“是,殿下。”再抬眸看了一眼已经开始在纸上写着什么的殿下,默默退下了,殿下心中应当已有章程,再者,故陵如今需要处理的琐碎的事情实在太多了,饶是洛明瑾这个工作狂也有些忙不过来,还是抓紧时间为好。
谢闲非常迅速地写完了纸上的东西,折好放至一旁,而后开始在另一张纸上罗列出故陵亟待解决的问题,标注一些看不懂的符号,时不时圈住点儿什么,或是用线条将两个词汇连接在一起。总之,是在梳理自己的思路。
等谢闲的注意力从那张纸上移开,已经是未时一刻了,抬起头,谢闲看到了桌上不知什么时候放好的饭菜,便是一阵莞尔,她方才好像没注意这是什么时候放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