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能白要您的东西,这样吧,我拿这个跟您换。”说着,谢闲拿出了一根串着一枚铜钱的黑绳,塞进了老人手里,顺带拿走了那只草蚱蜢。
老人盯着手里的东西,有些懵,“这……”
“您往后若是遇到了什么事,可以凭这个到治所翁主府寻我,不必担忧有人阻拦。”谢闲略一思忖,接着道。
老人有些呆愣地盯着谢闲,“您……您是……?”
“只当是我与您结个善缘吧。”谢闲说罢,便转身走了。
老人盯着谢闲的背影皱起眉头,不知过了多久,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亮光,治所翁主府,那个马上就封的翁主闲?!
谢闲会给孟老留东西,自然不是无的放矢,这里是孟家屯,这位孟老即便不是族长,也在族中颇有威望,这样的人,将来未必没有用得到的地方。
不消片刻,谢闲去而复返,一进马车,就将那只草蚱蜢放到了谢怜面前,“给。”
“哇好厉害。”谢怜一见到那只草蚱蜢,眼睛都亮了。
谢闲弯了下眉眼,不知又从哪里拿出了一个银色的珠玉手串,递给顾青沅,“这是给先生的。”
顾青沅微扬着眉,“给我的?”
“不好厚此薄彼。”谢闲十分坦然地回道,顿了一下,又眨眼,“以免先生心中不快。”
顾青沅好笑地瞥了她一眼,她是小孩儿么?“出去一趟,身上不知揣了多少东西。”这手串显然不是从这荒郊野岭何处寻来的,那便是谢闲身上带的了。
谢闲挑眉,神色坦然,“先生要检查么?”
“没个正形。”顾青沅眸子微深,缓声轻斥,“既为尊长,言传身教,当以身作则才是,休要胡闹。”
“先生的意思是,小哭包不在这儿的话,就可以了?”谢闲嗓音带笑。
谢怜:长姐您可真会翻译……佩服佩服!
顾青沅转眸看向她,幽幽开口:“殿下很期待么?”
谢闲秒怂,这个展开和她想的一点都不一样!顿了一下,谢闲正色道:“先生说什么期不期待的?不就是一眼的事儿么?”
“嗯,改日让我看一眼。”顾青沅面色从容地淡声道。
谢闲:……好似哪里不大对劲……
谢怜:长姐这不是被吃得死死的么?元青先生威武霸气!
咳,谢闲是决计不可能承认这件事的,当然,她也不知道那个内向温软的小哭包内心不停地在跑弹幕,逐渐有了长歪的趋势。
抬手轻轻摸了摸鼻尖,谢闲轻倚车壁,笑得百花都失了颜色,“先生非要看,我也不能不从不是?”
顾青沅抬眸看她,半晌,收回视线,低低地轻斥了一声,“徒陈空文。”
谢闲只是笑,却也不可置否,开玩笑,她要是来真的人早跑了,还不许她过过嘴瘾么?
谢怜默默观察着这两位,然后用手指轻轻戳了戳那只草蚱蜢,心下吐槽:这二位还真是不把她当外人。
“多兜兜风,天黑前能到便是。”谢闲抬手扣扣车壁,吩咐道。
车夫当即回道:“是,殿下。”
在这辆马车用慢悠悠的速度往前走的时候,故陵城郊,所有人员都暂且安顿了下来,严格遵守谢闲的命令,绝不踏进城中一步。
来到城门处迎接的郡守常年,平等地怀疑每一辆进城的马车,从早晨等到暮色苍茫,从满脸笑意等到脸色铁青,不知是第几次问身旁的人了,“我们尊贵的翁主大人到哪儿了?”
“不知……”
“……不是说了今日到的吗?护卫队都到了,她人呢?”常年有些恼火。
“大人,护卫队的人说,说翁主殿下打算兜兜风,让我们等着便是,会到的。”
“兜风?!”常年瞪大了眼睛,这位殿下还真是……有个性……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好逛的?!简直是……
“咳,大人,护卫队还在那边呢。”在常年破口大骂之前,旁边的人赶紧小声提醒。
常年好不容易稳住心神,黑着脸咬牙,“好,等。”翁主闲还真是不坠纨绔之名,这样也好,她要真是个草包,他的事情还好办些,在那之前,他忍!
终于,在暮色四合之际,一辆马车出现在了常年的视野里。
这回总错不了了吧?常年脸上堆起笑来,表面工夫必须做足了。
没等他开口,就听马车里传出一道慵懒冷淡的声音,“今日先回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马车从常年身侧驶过,常年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脸色几乎和暗下来的天色融为了一体,咬牙切齿。
翁!主!闲!!!
马车驶入故陵城,先将谢闲和谢怜送至翁主府,而后再将顾青沅送到了她买下的宅子里。
故陵城中的这座翁主府是原先的城主府翻新而成的,不论是规模还是华丽程度显然都差了赋央城中西玄王赐下那座不止一个档次。
不过,最让谢闲头疼的是这座城,说是城都是抬举它了,就那土墙,再加上脏乱差的环境,乱七八糟的城市规划,作为整个故陵地界的治所门面,属实是过于写实了,一点滤镜都没给加。
作为一个正儿八经的封地而非封邑来说,实在是太寒碜了。
大致看了几眼之后,建新城的计划就在谢闲心中扎了根。不过在那之前,最要紧的是要让故陵的百姓们都能吃饱,吃得好不好的再论。
只是这么简单一捋,成堆的待办事项就直接压在了谢闲的身上,简直让人头大。
谢闲抬手捏捏眉心,这事儿都急不得,只能一件一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