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霜走出过道,路过靠在床尾的林晓晴,轻轻拍瞭一下林晓晴的左肩,边绕著床尾到虞晚身边,边给虞晚检查边说,“力气不大怎麽给开膛破颅?”清冷的嗓音带著笑意
林晓晴一听小小打瞭个寒颤,正好被陈霜看见,陈霜笑瞭笑,没再说话,戴上瞭听诊器,微微拉开虞晚胸前的衣领。
“下午我给小姨打过电话瞭,告诉她隻是普通感冒,让她放心。”陈霜平静地说著,即使带著口罩,也能感受到她唇齿张合,自然地咬字,清冷的声线让人心安。
“姐,谢谢你。”
陈霜将听诊器收回到大褂口袋裡,一脚勾近身后不远的塑胶椅子,就著坐下,观察著虞晚的脸色,淡淡地开口,“感觉还有没哪裡不舒服?”
虞晚乖巧地摇摇头,抬一眼,碰上陈霜的视线,又马上心虚地低下眉头。
“今天那个男生,是冰城人吗?”
林晓晴听到陈霜的话,立马抬头看著虞晚,隻见虞晚稍稍往下挪动身子,将被子拉高盖到胸前。
“嗯。”拖长的尾音,有些犹豫,也有些沉重,好像这并非一个简单的是非题。
因上学的缘故,陈霜小学初中都在虞晚傢住,在虞晚还不会走路的时候,陈霜就将虞晚抱在自己和书桌之间,一边背著课文,一边轻轻拍著虞晚的背,小肉脸搭在陈霜肩上挤压得变瞭型,砸吧著湿漉漉的小嘴,就著朗诵声睡得香甜。
虞晚很听陈霜的话,除瞭大学毕业后虞晚留在冰城工作那两年。因为从小体质畏寒,四年本科在冰城,虞晚一临秋季降温就生病,陈霜认为她不适合在冰城定居,时不时地打电话劝她回鹏城,每次提到这个话题,虞晚总是沉默,直到有一次把陈霜惹得著急上火,语气稍重瞭些,虞晚才开口回应瞭一句。
她说,她想等一等。
······
陈霜将虞晚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瞭然,起身给虞晚整理瞭一块上翻的被子,“今晚早点休息,明天上午再检查一下肺部情况,没什麽问题就可以出院瞭。”
说完,陈霜便离开瞭。
第二天早晨虞晚醒来,感觉力气恢複瞭不少,喉咙隻有一点堵塞,精神状态也不错,边想著上午检查完就可以出院瞭。
她翻身侧躺著,看到柜子上静悄悄躺著的手机,伸出手指,用指腹轻轻点瞭两下屏幕,八点一刻,是平时吃早餐的时间。
嗡嗡,手机突然震瞭两下,屏幕随著沉闷的声响弹出瞭两条消息通知。
宋宋:醒瞭吗?
宋宋:(小太阳)
虞晚刚点出键盘,对话框又出现两条消息。
宋宋:今天早上有一个早训,不能给你带早餐瞭(哭哭)
宋宋:中午带你吃椰子鸡,好不好呀?(期待眨眼)
虞晚被宋时一大早欢脱的语气逗笑瞭,敲著屏幕给宋时回消息。
一串鱼丸:好呀!
放下手机,虞晚的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心裡有些雀跃,明晃晃地展现在脸上,感觉发丝盖住的耳朵有点发烫,虞晚扬起手,对著两侧脸颊扇瞭扇风,边做瞭两个深呼吸。
陈霜一大早路过房门,本想看看虞晚醒来没有,不料虞晚在有些微凉的早晨,对著自己扇风,陈霜觉得奇怪,怕她又发烧瞭,快步走进来。
“又发烧瞭吗?”陈霜一边著急地问,一边探著虞晚的额头,不烫手,再摸著虞晚的手心,温度也正常。
陈霜松瞭一口气,这才发现,虞晚耳根子发红,嘴唇半抿著,欲言又止,这反应也不像是难受,倒像是害羞?
陈霜看著虞晚没出息的样子,佯装生气,摊开虞晚的手心,不重不轻地打下去。
痛感袭来,虞晚本能地收回手,委屈巴巴地喊瞭声姐。
“大早上的发什麽昏!”虽然语气生硬,但是眉梢挂著笑。
这是虞晚回到鹏城后,陈霜第一次看见她的脸上鲜活羞涩的表情,陈霜心裡高兴。
也不是说虞晚沉闷,隻是她性格软实,不争不抢,偶尔也会对著傢人撒娇,但是虞晚是陈霜抱著长大的女孩,她能看出来虞晚心裡藏著事,从冰城带回来的心事。
他在追我
十一点半,宋时出现在病房瞭,一个浅紫色的运动单肩包放在泛白的床上,很是惹眼,背包的主人此刻却背手站在窗前,前倾著身子,踮著脚尖,张望著楼下,宋时记得昨天他看见楼下是住院楼后的停车坪。
“虞晚。”宋时出声提醒,音量压得很低,生怕惊到窗边的人。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虞晚回身,长发甩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后,又拒绝不瞭地球引力,轻盈落下。
虞晚笑脸盈盈,站在昨天宋时站过的地方,不比昨天昏暗的天空,此时正午的阳光照射进来,虞晚发丝闪烁,一件黑色毛衣外衫,柔软自然,恰到好处地盖住臀部,深蓝色牛仔裤宽松下垂,裤脚一部分搭在白色鞋面上,休闲又俏皮。
宋时觉著阳光有些刺眼,从光亮处向他走来的虞晚,身上带著阳光的味道,干燥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宋时在阳光洒下的尽头,作训服外面套著一件黑色衬衫,双手放在身体两侧,愣瞭几秒钟。
医院走廊上,有点阴冷,虞晚双手拉紧瞭毛衣,交叉放在胸前。宋时拎著包走在她旁边,两人沉默地走过一整条走廊,来往过两个护士,五个傢属,一个拄著拐杖单脚跳的病人。
虞晚的手机握在手上,震动瞭好几声,感觉手心都有些麻瞭。
陈霜:我看见那男生来接你瞭。
陈霜:著急开会,不送你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