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岚咽一口口水,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严风俞故作看不见,走到祁云岚对面坐下。
二人盘腿面对面坐着,矮桌上的酒肉已经一字排开,严风俞端起一碗酒道:“风哥叫云岚久等了,先自罚一杯。”
祁云岚抬手想去拦,严风俞已经一口饮尽,祁云岚有些不好意思,便学着严风俞的模样,端起自己的酒碗,一饮而尽。
“悦仙楼的桃花醉?”祁云岚放下酒盅,有些惊讶道。
城南的悦仙楼距离此处少说几十里地,自己囫囵洗了个澡也没花上多少时间,严风俞竟然几十里地已经走了个来回了,祁云岚顿时一阵感慨,“风哥,你轻功好厉害!”
严风俞哑然失笑,他道:“风哥早年流落街头,被一个邋遢的老乞丐捡了去养,虽然再不至于挨饿受冻,但要说多舒服的日子,那也是没有的,只是这老头虽然在吃食和住宿上不太讲究,但是武功却是当真了得,风哥的功夫便都是这老头教的。”
没想到这人的幼年竟然这样坎坷,祁云岚怔忡了一下,片刻后道:“那他还收徒弟吗?我是说,像我这样的。”
严风俞一怔,莞尔道:“风哥教得不好吗?”
“好是好——”祁云岚想起院里学刀的场景,禁不住耳热。
“那是怎么?”严风俞挑眉追问。
“也没什么啦,就是……就是……”祁云岚不好意思说自己被你这狐狸精迷了心窍,便低下头,自顾自喝了一口酒。
悦仙楼的桃花醉虽然入口柔和,酒劲却也不小。
祁云岚雷声大雨点小,满瓶不动半瓶摇,酒量十分禁不住不试探,一探就见底,此刻他虽然只喝了一杯半,脸颊却已经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严风俞虽然存了心想要灌醉他,但也知道空着肚子喝酒对人不好,便给他夹了一筷子牛肉。
此刻天色已然黑透,晚风夹杂着花香,酒过三巡后,祁云岚有些微醺,有些坐不住,便斜靠着床杆,隔着灯火看严风俞。
有些人醉了会哭,有些人醉了会闹,祁云岚醉了竟然只会笑,看着看着,不知想起了什么,祁云岚嘿嘿嘿地笑起来。
此刻,在严风俞的看来,那张白瓷一样的小脸上正绽放着十分诱人的红晕,被一盏昏黄入豆的灯火照映着,又平添了几分妖娆的韵味。
严风俞心中动了动。
他本想着,有些事情是不用一晚上做完的,但在此刻,他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动摇了。
“祁小公子瞧见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了?”严风俞放下筷子,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漆黑如星子的眸子闪烁着危险的攫取光芒。
“瞧、瞧见了。”祁云岚不察,径自点了点头道。
严风俞轻轻一笑,极有耐心地与这醉鬼对话,“那是瞧见什么有意思的了?嗯?”
祁云岚醉意阑珊,胆子便也也大了不少,他笑嘻嘻地勾了勾手指,示意严风俞上前听话。
严风俞从善如流,倾了上身过去,不成想,他还没靠近,便有一只凉丝丝的手颤巍巍地游向他的面颊,摸了一把,还捏了捏。
“真好看,”耍完流氓的小醉鬼道,“唔……真滑——”严风俞:……
严风俞呼吸一窒。
他这不怀好意之人还没动手,那原该被调戏的人竟然对他动了手!?
倏地抬手,一把握住那只占了便宜就要溜走的“作案工具”,严风俞勾唇一笑,“如此好看的话,那祁小公子你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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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厢话还没说完,那厢喝醉了的小流氓已经笑眯眯地凑上前来,湿漉漉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等待酒香在两个人中间彻底弥漫开来,小流氓伸出舌头,小狗似的,舔了舔他的唇角。
微湿微热的触觉在暖香的空气里发酵出令人沉醉的气息,严风俞全部的理智在这一刻轰然崩塌,他咬了咬牙,一个利落翻身,把人压在身下,眸如点墨,嘴角唇笑,一只大手轻轻拂过祁云岚的微醺微红的面颊,声音里带着攫取的危险:“祁云岚,你醉了吗?”祁云岚:……
祁云岚眨了眨眼。………………
就在这时,忽有一阵悠扬的清风吹进屋内,吹熄了烛火,再有一只凤尾蝶自窗棂的缝隙里轻飘飘地飞入屋里。
这蝶通体赤红,翅膀上两只黑乎乎的眼,腹腔闪烁着诡谲的红光,带着一触即死的危险感,忽明忽暗地往床榻的方向飞去。
床上的人似有所察,一枚燕尾镖自帐内打出,镖速极快,真气卷起的劲风带起纱帐一阵飞舞,镖口也是锋利的很,瞬间刺破纱帐,直直往外飞去,带着那只凤尾蝶一起钉在墙上。
严风俞目光锐利,他赤着身体半伏在已然昏睡过去的祁云岚身上,透过纱帐上的破洞,望见那只方才还在挣扎不休的蝴蝶此刻已经化作零星的红色光点,忽明忽暗地一阵闪烁后,湮没在黑暗的空气里消失不见,空余一只黑漆漆的飞镖孤零零地插在窗框上。
严风俞行走江湖多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东西,他的眉头蹙得更紧,身下的动作也骤然停歇下来。
祁云岚在这个时候悠悠醒转。………………
严风俞抽身而出,顾不得安抚祁云岚,一把扯过四下散落的袍子随意地揩干净自己后,便披上外跑,掀开纱帐下了床。
却见更多只凤尾蝶自窗棂的缝隙里飞入,一只接一只,不一会竟然飞进来十几只闪着红光的诡异蝴蝶。
这些蝴蝶在屋里盘桓一阵后,却不理会站到窗边的严风俞,径直往帐内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