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人如此行事,不臣之心,犯上之心,实在太过明显。虽然他声称他是皇帝您的人,但是依臣来看,他必然是在诓骗皇帝,好为他自己的阴谋争取时间,所以臣请缨,釜底抽薪,就地格杀骆德庸以及其他相关祸首,至于其罪证,杀了人后,可再慢慢寻找。
望皇帝您能应允。
将信封好,盖上水波纹的火漆后,田明已经裹好了伤口归来,严风俞将信交给他,又低声吩咐他几句后,便径自离开了。
到了家中,四下仍是一片黑黢黢,静悄悄,严风俞推开房门,看见一个面朝下趴着的黑色人影。
严风俞蹙了蹙眉,上前查看,将人翻了个面后,严风俞涩然一笑。
这人不是失踪多日的曹霜,又是谁呢?
【作者有话说】
这厢,祁云岚在自己的院里坐到月上中天,恐怕严风俞不知道自己住在东苑主宅,去了西苑客卧找他,便又去西苑坐了一会,更深露重,天边露出鱼肚白之时,小虎站着打了个盹,唤了声“小爷”,“小爷回屋睡吧,人大概不会来了。”
祁云岚从石凳上站起来,扭了扭酸痛的腰,又默不作声点了点头,而后将《破化掌》塞回兜里,袖着手回屋睡觉去了。——求海星,求评论,求收藏,么么哒
踪迹(九)
曹霜睡了两日两夜方才醒来。
在此之前,红绡得了严风俞的信,赶来给他瞧病,放下他的手腕后给严风俞开了一副药。
严风俞袖手立在床边,望着写字的红绡笑,他道,“姑姑您看我这样的,像是会照顾人的吗?”
红绡莞尔一笑,“也是。”
放下笔,将写好的药方塞进自己兜里装好,同严风俞道了别,回去唤来了一只黄雀儿。
此后的两日里,这只黄雀儿每日来往严风俞的小院当中,寝食照顾曹霜,直至曹霜苏醒。
这日严风俞照例在外头吃了酒回到家中,不见黄雀儿,却见一道黑色的人影端正跪在小院当中。
这人不是曹霜又是谁呢?
“醒了?”严风俞踱到石桌旁坐下,慢悠悠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道。
“霜有错,请主子责罚。”曹霜磕头伏地,声音仍有些干哑,亦有些虚弱。
“有错?”严风俞冷笑一声,“说说看,你有什么错?”
“霜……”曹霜一时语塞。
严风俞放下水杯,神色陡然严厉起来,他道:“我来告诉你,你有什么错。
第一错,因你贪功冒进,折损你下属六员杀手;第二错,你贪生怕死,暴露营地位置,致使其余人陷入危险。
说说看,我可有冤枉你?”
曹霜一言不发听完,一伏地,二话不说将这些罪责统统认下,“霜有错,请主子责罚。”
“你的确有错,可眼下却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严风俞叹一口气,神色复又漫不经心下来,“说说看,怎么受的伤?怎么回来的?越清楚越好,最好一个字都不要漏掉。”
曹霜却不敢怠慢,一抱拳,娓娓道来这几日的全部遭遇。
夏日天色暗的晚,到了掌灯时分,四下还是闷热的很。祁云岚洗了澡躺在院中的藤椅上看闲书,一本蓝色封皮的书安静搁在他手边的石桌上。小虎捣鼓了一些碎冰搁在祁云岚脚边。凉凉的雾气袅袅升腾,祁云岚嚼一口碎冰,听见院门处传来脚步声。
这气势汹汹的声音,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
“天儿太热,我不想出门,你别来烦我。”祁云岚眼皮不掀地道。
祁云承走到他身边走下,打开折扇给他吹风,学着他的模样,嚼了一口碎冰,歪着脑袋去看他手中书的封皮,奇道,“怎的看起了兵书?”
祁云岚慢悠悠张嘴,从小虎手中接过一口西瓜,“我本来就什么都看啊,这么稀奇做什么?”
祁云承道也是,“去斋月楼吧,那儿凉快,有戏看,还有冰镇的酸梅汤。”
“哪儿没有酸梅汤啊?”祁云岚没什么兴趣地道。
“望星楼呢?吹风看月亮。”祁云承再提议。
“太远了,来回折腾一身汗。”祁云岚又道。
“怎这么难伺候啊你?”祁云承鲜少讨好人,三俩下便没了耐心。
祁云岚斜睨他一眼,“我好好在我院里待着,是你大老远跑来找不自在。”抬脚打算进屋,余光瞟见蓝色书皮,拿起来丢祁云承怀里,“送你了。”
祁云承折扇一收,抬手接过,看了一眼,冷笑道:“我当什么宝贝?别人不要就给我,我是路边捡垃圾的乞丐吗?”
“不要你就扔了啊。”祁云岚躺回藤椅上,晃了晃。
“要的,要的,小爷你送的,我敢不要吗?”
祁云岚这两日乖僻的很,整日窝在自己屋里不出门,一则因为他爹禁了他的足,二则,据祁云承所知,他那相好的,似是放了他的鸽子。不敢再惹他,坐下来继续哄道:“望星楼不去的话,舞烟阁去不去?”
“舞烟阁?”祁云岚不晃了,侧身望着他,“我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莫不是祁云承要带自己去治疗情伤?
想起严风俞,祁云岚心里再次闷痛了一下,而后他咬了咬牙,索性破罐子破摔,重新找个相好的,早日把他忘了,“去找谁?”
“猜猜看?保管你猜不到。”祁云承见他起了兴趣,收起扇子,高深一笑。
“我又没去过,当然猜不到。”祁云岚蹙眉,又道,“你找谁我不管,我只找清倌,破过身的不要。”想起严风俞,祁云岚又道:“性子温和些的,听不懂人话的也不要,有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