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在劝慰自己,是她过于敏感胡思乱想,或许真的只是凑巧,盛疏庭和杨梦灵都是恰巧有事提前离开。
盛疏庭那么温柔体贴,对她满眼的爱意怎么可能都是假的呢?
她至今仍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盛疏庭满眼的怜惜。
那天她绝望地在琴房里拉着大提琴,纠结着是一死了之还是离家出走。这两件事对她来说都充满了未知的恐惧。
不到一个月之前,她身负巨债的亲生父亲刚把她打包成一只小兔子送给洛城赫赫有名的女总裁,只因为她跟女总裁死去的白月光有那么几分相似。好在这个女总裁对她无感,一番奚落便离开了。
原本以为可以通过卖女儿后半生无忧的池远慌了,开始变本加厉地对外“销售”女儿,仿佛恨不得给她贴个价签,拿到台上去拍卖。
每天都会有人在琴房的玻璃落地窗外看她。那个原本她最喜欢的,洒满阳光的琴房此时变成了保护“展品”的玻璃罩子,而她像个八音盒上拉着大提琴的娃娃,只要有购买意向,就可以隔着罩子观赏一二。
那天来了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池远叫他乔少。
看池远脸上谄媚的笑容池思岫就能判断出这个乔少应该来头不小,他当着池远的面跟池思岫说了几句轻浮的话。池思岫强忍着恶心,攥紧拳头,勉强维持着脸上礼貌的微笑。
恰巧此时有人给乔少打电话,他出了琴房。
看出池思岫不开心的池远皱着眉劝道:“岫岫,你别任性,这个乔伊宁家里很有钱,你和他结婚了将来过的还是衣食无忧的生活,我是你亲爸我还能害你吗?”
池思岫没吱声,低垂着头。
池远见她油盐不进,有些恼火,压低了声量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电脑上的搜索记录我都看到了!你以为你休学出去打工是件容易的事吗?你长这么大,十指不沾阳春水你有什么生存的技能?你到了社会上就是被坏人骗……”
池远接下来讲了半天社会的险恶,仿佛池思岫要是离开这个家就会立即被剥皮噬骨,吃得干干净净。
他正讲得唾沫横飞时,乔伊宁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个穿暗红色羊绒大衣的女人。
女人乌黑的长发披落肩头,垂至腰间,看上去又滑又顺,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化着浅粉色的眼影,和腮红融成一片。她发现池思岫正抬眸看她,唇角勾起,露出个温柔的微笑。
“怎么样,是不是跟秦画舫有那么分的像?”乔伊宁站到池思岫的身边,语气像炫耀自己新买的豪车。
他右手极自然地搭在池思岫的肩膀上,全然不顾池思岫的厌恶。
“虽然有点贵,但我先买个半年也不算吃力。”
女人不悦地皱了皱眉:“乔伊宁,你会不会好好说话?”
乔伊宁嗤笑,搂着池思岫的手加了几分力,轻蔑地瞥了池远一眼:“我说的是实话,不信你问她爸。”
女人的脸彻底黑了。
她愠怒地挑了挑眉毛,凝视着池远:“卖女儿?”
池远干笑了两声:“乔少开玩笑呢,我就是想给女儿找个好点的人家……”
“那你看我算不算好点的人家?”女人强势地打断了池远。
乔伊宁先是怔了一会儿,随后恼火地说:“盛疏庭,我让你过来就是想给你看看,不是让你来跟我抢女人的!”
那个女人,也就是盛疏庭,倨傲地笑了。
“可是我比你有钱啊!”
章末彩蛋:戴青
戴青回到逢春后没继续跟千洋他们喝酒,而是到酒吧后面的工作区直接找到夜班经理。
“你通知下店里的所有人,以后池思岫再过来,你们好好招待着,然后立马打电话跟我报信。”
夜班经理满脸迷茫:“池思岫是谁?”
戴青有点不高兴:“就刚才跟我一桌喝酒的那个裹着西装的小姑娘,一开始坐王志那桌的。”
逢春每晚客人很多,夜班经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到底是哪个。
“老板,给个照片吧,就算我和今晚的服务员能对上号,也没法跟其他人形容啊!”
意识到是自己理亏的戴青嚣张气焰立时清零,尴尬地舔了舔嘴唇,没吱声。
“没有照片?”夜班经理被难到了,但面对大老板的要求,作为一个优秀员工绝对不能直接说不。
“这样吧,我去看看监控,能不能截个清晰点的图。”
戴青叹了口气,摆摆手:“算了,除非她刻意抬头看监控,不然哪能截到清晰的五官。”
经理松了口气,以为戴青认清现实了。
“在拿到她照片之前,我天天过来这儿盯着吧。”
浮生一梦
盛疏庭一回家就看到了睡在沙发上的池思岫,一夜荒唐的好心情霎时被愧疚取代。她跪坐在沙发旁,温柔地抚摸着池思岫额前的碎发,欣赏着妻子那张即使熟睡也如同艺术品一般的脸。
这样仙女般的人,如果在床上能跟杨梦灵一样热情就好了。
她向前凑了凑,想亲亲池思岫的脸颊。
她的一缕长发恰巧落在池思岫的脖子上,突如其来的痒感让池思岫惊醒。她打了个寒颤,睁眼看到有张脸距离自己不到一寸,本能地一声惊呼,向后退了些许。
“怎么睡在这儿了?”盛疏庭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后脑。
池思岫沉默着打量了盛疏庭一番。妆容和昨天几乎是一致的,或者说,盛疏庭每天化的妆都差不多。衣服是昨天的衣服,残留着逢春里的酒气和她昨天香水的尾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