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着皇上开了,皇上能耐他们怎样?”
元乾荒一噎,讷讷道:“有你这样安慰人的吗?”
孟姜笑道:“我可不是来安慰皇上的,我是来给出谋划策的。”
元乾荒不疑有他,忙道:“你有计?”
“民间传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更何况是大陈皇帝,皇上已经弱冠,三年来后宫只有一个皇后,太后驾崩后,皇后无所出,皇上不如以此为由广纳秀女与他们交易科举,他们失了前朝,却有了入后朝的机会”
孟姜的话还未说完,元乾荒蓦地站起身,居高临下怒瞪着坐在一旁的孟姜,心中那团怒气砰砰砰的染红了瞳孔,死死的咬紧打颤的牙关,胸膛起起伏伏似要炸开来,他一言不发转身大步离去。
曾云松忙追了上去,留下曾云桐一人守在孟姜身侧。
孟姜奇道:“你怎么不追上去?”
曾云桐道:“皇上交代过,皇后娘娘将皇上气走的话,让我留下来护送皇后娘娘回去,我比阿兄的武艺好。”
孟姜一怔,手里捏紧了袖中的一封信。
这封信晚膳前孟姜还是托曾云桐送到了元乾荒的手里,次日孟姜听曾云桐说元乾荒看完信连晚膳都没用。
连着好几日孟姜都没有遇见元乾荒,直到传来谢元朗暴毙的消息。
“你说不是你杀的?”
自太后谢素蕊暴毙,谢元朗一人不足为据,为牵制其他各世家,元乾荒和孟姜商量过等王若之掌控北疆后再对谢元朗动手,所以谢元朗的死讯传来,元乾荒想都不想气势汹汹的来兴师问罪,结果当头碰了一鼻子灰。
元乾荒的脸色难看至极,眼底乌青的眼袋,孟姜反问道:“你这怎么了?还在为科举的事烦心?”
近来传入孟姜的消息十有八九与科举有关,消息传入民间掀起轩然大波,学子们苦熬数年终于等来了朝廷要重开科举的消息,一时间成为酒肆茶坊的谈资,消息传来传去,却始终未见朝廷公文。
元乾荒忽笑了起来,望向孟姜的眸光中似有怨恨一闪而过,自嘲道:“解决了,你的计谋果然是妙计。”
这算皆大欢喜?
元乾荒说完也没有多坐,也未再多说什么,眸光冷澈神色冷寞匆匆离去,再也不见往日的柔情和啰嗦。
元乾荒出了承乾殿足下随即慢了几分,他方才对孟姜甩了脸子,心底里还猜着孟姜会不会追出来,所以他故意在等她,果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矜持得等了等,压不住嘴角的笑意在看清来人的脸时,僵住了。
曾云桐道:“皇上,这是皇后写给王公子的信。”
曾云松成过亲,年纪又长几岁,那点弯弯绕绕的心思儿他大概能猜几分,望着自己弟弟的愣头青,不觉额上沁出了冷汗,心里盘算如何救他一命时,就听元乾荒冷冷道:“送,给朕送去北疆。”
元乾荒额上青筋暴起,他不止一次说过他与王若之之间说得好听意气相投的好友,说的难听就是狐朋狗友,断袖?分桃?南风?他喜欢的是女人,连埋在心底的也是女人,让他开不了口的也明明是女人啊!
蓦然他又折身返回,孟姜诧异的望着去而复返的元乾荒,谁知他转身又走了,只留给她一闪消失的背影,只觉那背影比三年前更落寞。
又过了日,朝廷终于下旨,延了三十年的科举,终于重开了。
又过了日,朝廷又下旨,开春后皇上要选秀了,算起先后,竟比第一届的春闱还早了些时日。
真可谓是,双喜临门。
元乾荒抱了一坛酒上了城楼,这几日他烦躁极了,寻思寻个地方借酒浇愁,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竟走到了这里,登了城楼举目一望,呆住了。
她怎么也在这里?
孟姜也瞧见了元乾荒,也瞧清了他怀中的酒坛子,然后举了举自己怀中的酒坛子,道:“好巧。”
元乾荒驻足良久,终抬脚走了上去,不待孟姜开口,开口就道:“我不喜欢王若之。”
也不知孟姜信了多少,只听见孟姜淡淡问:“那皇上喜欢?”
也不知怎的,元乾荒鼓足心口那团汹涌彭拜的热气,一开口竟结巴道:“我喜欢我喜欢酒。”
悲喜
城楼一阵大笑声。
末了,孟姜道:“皇上,没想到你还是个痴人,其实我已经想好对策了,不会真当拆散你与王公子的金玉良缘的”
元乾荒蓦地打断道:“其实宫里挺冷清的,这次你从秀女中选些意气相投的留在宫中,给你解解闷也不错。”
“给我解闷?”
两坛开封的佳酿,淡淡的酒香凝绕在两人的鼻尖,酒未饮人却似醉了,只觉两人间呼吸旖旎,竟生出了说不出道不明的暧昧。
元乾荒含笑,夜下的瞳仁更黝黑了几分,打趣道:“整天板着那张好看的脸,你当她们是个乐子解解闷,以后多对我笑笑。”
孟姜疑惑道:“难道你都见过她们?”
元乾荒嗯了一声:“无趣极了。你也知道的,年少跟着王若之那时我已是琅琊王,投怀送抱的着实不少,不过都是些共享富贵不患享危难的庸俗女人,我可从来都没上心,一个也没有。”
说完他心怀忐忑望向孟姜,他不知孟姜有没有听懂话里的深意,隐隐的盼着她听懂了又担忧她听懂了,谁知猛地对上了灿若琉璃的双眸,流光四溢,他的心中咯噔一下。
果然孟姜的话失望至极,她道:“共享富贵也享危难,皇上果然没有错看王公子。”
元乾荒别过脸,气鼓鼓的又转过来问:“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