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鸨为了迎合缱都贵人的口味,将满京城的公子哥的画像全瞧了个遍,当然认得宋诀陵与季徯秩那俩俊得很的。
瞧见了贵客,她自是顾不上那瘦弱少年,忙迎上去道:
“季侯爷、宋公子,您俩今日可是来这地寻乐子来了?我们这儿呀,花龄从十四到二十的小倌都有,任您二人挑!”
“这个多大?”宋诀陵拿折扇指了指地上那阖着眼的少年。
“这……这个还小,没到接客的年纪,也不大懂伺候人……您俩要不先到楼里坐坐,先看看其他美人?”
“老子问你他多大?!”宋诀陵的语气强硬得很,将那老鸨吓得一个激灵。
“十……十二!”
季徯秩将宋诀陵推到一旁,走近了些道:“掌柜的,今个儿这是什么情况?”
老鸨见这侯爷生得比馆里的小倌都漂亮,又温柔敦厚,说话这才利索起来,拿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泪,道:
“侯爷,您有所不知!这孩子是前日才被卖来的,可他听说这儿是南风馆后,便闹起了绝食,我将他关在屋里头,他便疯了一般将屋里头的瓶瓶罐罐摔了个粉碎!如今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竟然跑出来了!让二位爷见笑了……”
“就他这脾性,日后恐怕难驯……”季徯秩笑道,“掌柜的,问您一句,十两黄金,您卖不卖?”
那老鸨闻言,眼睛连眨都不敢眨。她早就有将那赔钱货转手卖给城中的富户的想法,谁料一下便见着了贵人。怕两人临时改意,那老鸨忙道:
“卖!”
季徯秩又笑道:“掌柜,我今个儿身上没带那么多黄金,要不您先写张欠条,一会儿我让府里的人把黄金给您送来?”
“不用那么麻烦!”宋诀陵从袖袋里拿出十两黄金放到那老鸨手中,“称称罢!”
那老鸨应得很快,将金子放上了秤,同时命人带那少年去打理干净。季徯秩在等人之际,顺带问了那少年的身平。
再见到时,那少年脖子上已被系上了细绳,手被捆着,动弹不得,面上全是警惕。
季徯秩小心地领着那少年离了南风馆。
还没走多久,季徯秩便停下步子,弯下腰来,将那少年颈上的带子解了。那少年一直没张嘴说话,季徯秩握他手的时候他倒是没反抗。
又走了一会儿,二人进了一茶楼的小厢房内,季徯秩这才松开那孩子的手来,朝宋诀陵作揖道:
“多谢二爷,一会儿我遣人送十两金子过去。”
“不成。”宋诀陵笑了笑,“你我对半分罢?咱俩先评评谁养这人儿。”
“二爷!”季徯秩有些怒了,“养什么?把人放了才是!”
“你是真傻。”宋诀陵抱着臂,道,“你不知为如今有如此多的贵人布粥么?烂衣破衫饿死街头的人太多了!这小孩儿年纪轻,根本寻不着工。你放他出去,是想他被人再捉回去,还是想他饿死?”
“我错了。”
季徯秩让那少年坐下,给他倒了杯茶,笑道:“这位弟弟,我姓季,他姓宋,你唤我们哥哥便成,不必拘谨!”
那少年打量着他二人,点了头。
“你叫什么?”宋诀陵问道,顺手拿起了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