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和声里,这些人中心思最为细腻的一个oga,轻轻扯了扯走在前面人的衣角。陈诺转过头,疑惑地看向袁香香。
oga留着长长的头发,分拨到两边绑成了麻花辫的形状,她穿着校服,眼神不自信躲闪,神情有些瑟缩,犹豫道:“前面那个女生,好像是孟媛——”
袁香香知道陈诺心里一向讨厌孟媛,犹豫了很久,还是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既然傅谨言都已经退学了,那孟媛在背后说他坏话的事,也就牵扯不到我们身上了,不如我们和孟媛道个歉和好吧。以后有了她,我们在诺安顿也能更有底气。”
多一个朋友,就少一个敌人,这是在豪门生活过的边缘人都懂得的道理。
陈诺是私生子,哪里能不知道这些。只是才刚过去一上午就求和,他有些拉不下面子。
袁香香看出陈诺的顾虑,给其他人使了个眼神,几人心领神会,齐声宽慰:“媛媛一向心软,你和她之前关系最好,只要好好把事情说开,她一定会念及旧情,原谅你,和我们重归于好的!”
想到过去自己帮孟媛占座、带饭的事,陈诺脸色稍缓和了些,他咬咬牙快走几步,抓住了前面oga的粉色书包。
不经意间,白色美甲忽然蹭到已经干涸的血迹上,陈诺怪叫一声,不耐烦地抱怨:“这书包你怎么还背呀,快点扔了吧,我给你买一个新的,这血是上午傅谨言蹭的吧,人品败坏的人,血也这样脏!”
孟媛转过身,看到陈诺和他身后的人后,眼神晦涩不明。
她想过这些人有一天会来找她和好,只是没想到这天会来的这么快。
冷风中,穿着白色裙子的oga回眸一笑,甜美的笑容,叫人如沐春风,可惜春风也可以藏着不见血的利刃。
“每个人看到的世界都是一面镜子,你觉得它好,其实是你自己感到满足”,孟媛浅笑着,话语意有所指:“你觉得它脏……”
陈家在当地算数一数二的家族,但如果放到豪门云集的诺安顿就格外不起眼了。
出生在毕竟封建的小家族,陈诺从小接受到的东西主要以物质为主,鲜少会有精神上的教导。毕竟在思想封建的家族里,oga并不需要出去打拼,只要能养育孩子,可以联姻便有价值。
陈诺一头雾水,虽然他没听懂,但潜意识告诉他,这并不是什么好话,他不依不饶地质问:“孟媛,你什么意思,我好心和你道歉,你怎么这样不识好歹!”
孟媛笑容有些牵强。她知道这些人最初只是想要人庇护,但在这个过程中,她真的拿这些人当过朋友。
有的人拿阴晴不定的脾气伪装自己,也有人用无懈可击的笑容保护自己。孟媛终于不再假笑了,她平静地望向身后最熟悉的陌生人们,缓缓开了口:“有些人的道歉值得原谅,是因为他真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而不是道歉后一味的找借口为自己开脱。”
“各位好自为之。”
一直到中午放学,知秋也没能把自己心底的疑惑问出口。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看到阮叶那张青涩的脸,心脏就会莫名其妙的难受,起初她以为这种感觉是上辈子残留的歉意,但最近她逐渐悟出了些许不一样。
那是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就好像她们已经认识了很久,相依为命了很多年一样。
轮椅上的女孩沉默着,阮叶像往常一样,在心里习惯性地规划着路径,她推着轮椅在遥遥大路上行走着,直到忽然撞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才意识到是有人开车来接知秋了。
诺安顿是私立学校,没有固定的早晚课。它的上课时间,主要根据请来的专家教授空闲时间来安排。就比如今天,她们只在上午有两节课。
只见面了短短四个小时,刚刚见面的人便要就此分离。烈阳高照,树影婆娑,站着女孩默默松开了轮椅,她掩住落寞的情绪,扬起一个笑脸,状作轻松地道别。
“知秋,明天见!”
保镖已经接过了阮叶手中的轮椅,天气太热,他正欲往前推,快点把大小姐送到开了制冷的车上。过程中,他忽然感受到一丝阻力,定睛一瞧,很快他便识趣地松了手。
知秋攥着轮椅,转了九十度,一直掉头到能正对着阮叶的方向。可能是这几天的相处,让她找回了上辈子刚和阮叶在一起时的感觉,她很自然地抬起手,捏了捏女孩假笑着的脸,轻声道:“你总是这样勉强自己,在我面前你并不需要挤出一个笑。”
alpha突然的触碰让阮叶怔在原地,她想说的很多话,一时都哽在喉中,不知如何开口。
就像知秋心里有很多疑问一样,阮叶也有很多疑惑没有问出口。
比如,为什么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会突然对她非常在意,总是表现出对她非常熟悉的样子?
再比如,更衣室那天为什么知秋能第一时间赶到?
缺乏安全感的人害怕变化,他们安全地蜗居在自己的舒适区里,不敢成功踏出第一步,首当其冲受到伤害的人。
太多太多难以自洽的逻辑和莫名其妙的善意,让阮叶的心始终悬在半空中,脚好像踩在虚无缥缈的云朵里。
如果安全感是其他人给予的,那么只要这个人抽身离去,你就会在云朵上踩空,失足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从初次见面的乌龙,到今天的熟捻,知秋的行为已经远远越过ao之间,朋友相处的边界线了。
感受到脸颊冰凉的触觉后,阮叶不动声色地避开了alpha纤细的手,往后退了半步。在做了许久心里建设后,她终于抬眼看向轮椅上有些震惊的人,扬起笑容,柔声道:“谢谢你的关心,只是我生性就爱笑,和朋友一起总是会控制不住自己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