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们大多已经落座,袁梦璐推着轮椅的样子在外阁宽敞的走廊里格外显眼。
坐在轮椅上的人似乎十分疲惫,用手轻轻撑着垂下的头,偶尔有刮过来的微风吹起女孩细碎的短发,有种莫名的脆弱感,仿佛只要轻轻一碰便会碎掉。
有人觉得这画面恬静的美好,以为是哪家受伤的oga,便细细地往轮椅上的人脸上瞧了去,只才瞄了一眼,便火速断了心思。
轮椅上的人知家独女,知秋。一个恶名昭著的alpha,世家子弟中不学无术的典范,有着极高级别的信息素,却从来不用在正处,只拿来为难oga。
为此,不少人对知家幸灾乐祸,但也有人觉得可惜,可惜这样的天赋,偏偏落在这种人身上,痛心联邦失去一个人才。
轮椅渐渐近了。
知秋闭着眼,但她却能听到所有人的声音、看见所有人目光。不过这并不是因为她有什么特异功能,而是……
一个话很多的系统在她耳边念念叨叨。
“第一排右数第四个坐着的是傅谨言,哎呦呦你瞧瞧他那个眼神,恨透你了,你把他伤的那么重,亏他能从医院爬起来,到底是游戏的反派,精力果然超人啊,快点让他领便当吧!”
“挨着傅谨言的那是他刚认回来的弟弟,你刚刚见过,但你不知道,哎呦,他刚才在大哥未婚妻面前那个得意劲,现在到了关键时刻,屁股都坐不住,这个坐立难安,不就是要背刺亲哥了吗,至于这么紧张嘛!”
“还有这个…还有那个…笑死我了,这哥们内急,可是跟他聊天的人不依不饶,你们家族做生意的也太能社交了。”
“闭嘴。”
系统识相的闭了麦。嘈杂的碎碎念瞬间消失,遮住戏幕的帘子泄露出的一点光悉数扑朔在女孩鸦雀般乌黑的睫毛上,知秋睁开眼,微微低头,沉声道:“父亲。”
余光扫到女儿行动不便的腿,再想到她受伤的原因,知泽恩冷淡地点头,算是回应。
宾客尽数落座,表演即将开场。
从一入场,傅谨言就惴惴不安,总觉得心脏堵得慌,本以为是对知秋的恨意在作祟,但一直到知秋落座这种感觉还是时刻环绕在他身边久久不散。
这种不安感一直持续了一场戏。
第一场戏的表演人是戏曲大师,精通现已失传多年古地球的戏曲,今日他穿了一身粉色衣裳,衣裳上秀得是灯月,唱的歌是《紫玉钗》。歌声婉婉动听,余音绕梁,一曲作罢,台下人纷纷鼓掌叫好,掌声迟迟不散。
傅谨言神经紧绷,也跟着鼓了两下,忽然感觉到一股满怀恶意的视线,诧异地追着视线过去。
只看见身体做的板直,穿着一身灰色西装的塑料弟弟一脸陶醉,还在鼓着掌,仿佛还没从美妙的歌声中回过神来。
傅谨言收回目光,微微皱眉,暗怪自己太过多疑,草木皆兵。
这场戏后,接着有明星上来唱歌,接连几首过后,宴会的气氛变得其乐融融,连神经紧绷的傅谨言也放松下来,跟着欣赏起音乐。
“咔嚓。”
电闸被拉动的声音。
表演的第四场刚结束,宾客们忽然眼前一片乌黑,仿佛突然失了明。
原本彩灯霓虹、金碧辉煌的大堂突然一片漆黑,有些胆小怕黑的oga已经尖叫出声,恐惧和宾客嘈杂的抱怨声开始在整个会场蔓延。
“傅家家大业大,怎么还会出这种差错!”
“老婆别怕我在这儿呢,抓紧我的手,很快就会来电的,真是扫兴……”
“烦死了,到底是没有底蕴的暴发户!”
傅富黑了脸,他最要面子,如今自己家里主办的宴会出了差错,此时脸已经沉的像块千年腐木,对着下人厉声质问道:“你们怎么做事的,还不快点找到停电原因,都还傻呵呵地呆站在这里干嘛,站着能把电闸修好吗!”
一片混乱中,舞台的大屏幕突然亮了。
刺眼的白光在诺大的荧幕上不断闪烁着,迫使所有人不得不追着唯一的光把注意力集中在一个点上。
一张张暴露、污秽、肮脏的照片伴随着威胁乞求的声音快速地闪过,如核弹爆炸一般瞬间点燃了人群。
一道陌生的身影站在了荧幕前,凄厉的男声哭泣着,对着坐在宾客席上一脸茫然的男人嘶吼道:“傅谨言,你还我清白!”
其实知秋手里并没有什么能致傅谨言于死地的把柄,但流言就是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只要有一个人信了,就会有一百一万个人相信。
毕竟人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东西,无辜的人尚且百口莫辩,更何况——
傅谨言本就不清白。
“怎么回事?台上的男生不是诺安顿的特招生白子墨吗!傅谨言怎么和他扯上关系了?”
“我之前在诺安顿上学的时候就听说傅谨言经常强迫学校里的oga,最后都是拿钱摆平的,白子墨肯定也是受害者之一吧!”
“傅谨言一向自诩清高,没想到背地里竟然是这样的人,傅家可是ao平等的发起人之一,如今政策刚刚在联邦大力实行,看他这次怎么下台。”
有专人检查了外阁的电路,一切正常并没有电线短路。仔细检查了一番,才发现只是跳闸,轻轻掰了下电闸便好了。
傅富派出人手后,大堂很快就恢复了明亮,眼见众人的注意力已经涣散,台上的男生哭的更加凄厉了。
他的声音婉转,仿佛唱戏一般,不停哭诉着自己遭到了多么惨痛的对待。
“从入学起,我就把傅谨言当作朋友,谁知他居然强迫我…做那种事,我不肯他就打我,你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