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达到一定浓度时,哪怕一个人能控制自己的身体,爱也会不可自拔地从眼神里溢满而出。
“药上好了…要不你先回去吧,等明天我再搬走。”阮叶面部微红,自然的红色比打了腮红的人工红要动人许多,她被盯地有些不好意思,默默扭开了头。
“好。”知秋起身要走。
真话系统按耐不住地嗷嗷大叫:“别走,别走,你是不是傻,这种时候你怎么能走,刚上去啊,刚上去抓着她的手告诉她,你很担心她的安全,一刻也不想和她分开,你刚刚不是要表白吗,现在宋让走了你们两个独处,多么好的表白机会,上啊!”
可惜知秋没坐在轮椅上,否则真话系统肯定要驾驭着轮椅横冲直撞,冲到阮叶面前,让知秋不得不开口,把刚刚没说完的话说完。
女孩眉眼精致,甚至可是说是有些锋利,她明明只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黑色长裤,却自带让人难以忽视的气场。这种气场不是靠西装硬撑起来的,而是与生俱来,从家族优胜劣汰的选拔中脱颖而出的气质。
知秋坐回轮椅上,左手搭在扶柄上,不动声色地用力,示意真话系统不要自作主张。
“疼疼疼!”系统捏着嗓子抱怨,虽然心有不甘,希望能快点帮两个人在一起,但最后还是乖乖听话,没有再生事。
被风吹的不停晃动的轮椅突然不再摇晃,短发女生稳稳坐在上面。中秋刚过不久,窗外皎洁的月亮还圆满着,女孩托腮望向圆圆的明月。
画面美的好像一副油画。
这不是阮叶第一次震惊于知秋的样貌。事实上,从第一次见面她就对这双带着忧伤的黑色印象深刻。
拥有这样与世无争温和气质的人,即便生来就是高等级的alpha,但她真的愿意走进世俗去争那一份权利吗?
“你……”女孩灰色百褶裙随着风左右摇曳,盘起的头发被刮进来的风吹散,如墨般乌黑的秀发散落到腰间,白皙的皮肤衬得嘴唇更显殷红,阮叶鼓足勇气,上前一步,堵到了要走的轮椅跟前。
你刚刚想说什么。
“嘘。”坐在轮椅上的人比站着的女孩低了半个头,她胳膊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地点了在女孩殷红的唇上,眉眼的锋利被眼底的笑意中和,温文尔雅。
将要开口,却未曾开口的话,两人其实都清楚。
刚刚的角色仿佛调换了,想要戳破这层若即若离窗户纸的人开始寻找更完美的时机,而原本不敢面对这份感情的人突然鼓足勇气想得到爱。
知秋往前推着轮椅走到门口,在即将踏入电梯的一刹那,她忽然回头看向从开始就一直默默注视着她背影的人,紧接着缓缓开口。
“这次舞会我也受到了邀请。”
“什么?”阮叶往前一步,但电梯的门已经关上,快速开始下降。
女孩的话被呼啸的风声吹得有些发散,阮叶只能靠读唇语猜测刚刚那句话究竟是什么。她的注意力全放在未开口的遗憾里,全然没有意识到还会有后续,她只读懂了两个字。
舞会。
傅谨言退学的消息在世家流传很广,这些日子他被家族狠狠雪藏了一段时间。
一时间,当初的那些阿谀奉承的跟班全都翻脸倒戈了二少爷傅谨行,就连平日里对他唯唯诺诺的阿猫阿狗迎面撞上,都要抓话柄凑上来奚落两句。
傅谨言失笑。
他身体健康,头脑清醒,人脉盘根错节,几乎可以说是半只脚已经迈进了公司的大门。现在不过失去了学历,暂时受到了父亲的冷落,这群人就敢落井下石。更有甚者,干脆投靠了他刚寻回来的弟弟。
他素来自恃清醒,用出身将人划分三六九等,只结交有用之人如今看这如此荒唐的一幕幕,反倒是他视野狭隘了。
“踢踏。”卧室门前有脚步声,傅谨言挑眉,以为又是自己那个蠢货弟弟来宣誓主权,便从抽屉里找出一根烟叼着,做出一副郁郁不振的颓靡样子。
刚点燃的烟头掉落在木制地板上,连最顶头的烟草还没烧干净。
“混账东西!”
傅富走了进来,看见大儿子这一副做派,差点没气晕过去,他拄着拐杖骂道:“有没有出息,这才几日你就颓废这样,如何成大器,如何让我放心把傅家交到你手里!”
不复往日西装革履,傅谨言穿着一身睡衣,一副吊儿郎当的神情。
地上还掉着没抽完的烟头,来不及考虑其他,他急忙跪在地上,半个膝盖却意外压在了点燃的烟头上。烫意滚热,但傅谨言一动未动,他神情严肃。
“父亲。”
舞会前篇
拐杖锐利的尖头划过地面,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等到跪在地上,低着头的傅谨言反应过来时他,膝盖下半压着的烟头已经被拐杖挪到了其他地方。
冉冉火星奄奄一息,燃气的火光在空气中慢慢熄灭。
傅谨言抬头,眼神里有诧异也有怀疑,他的印象里父亲的态度从来都是冷峻的,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如山一样难以撼动。
一股难以言明的酸涩感不断在内心鼓涨,想要喷涌而出,那是亲情与规矩的碰撞,也是一直在冰川中如履薄冰的人无法接受的温暖。
童年拼命努力希望得到的东西突然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主动叫嚣着要拥他入怀抱。这突然的神情让傅谨言一时无言,他沉默安静地跪着,假装自己火燎般的膝盖毫无感觉,逃避地再次低下了头。
事实上,他的膝盖并没有很大的刺痛感。
alpha对精神力的运用如火纯青,几乎是膝盖跪在烟头上的一刹那,他就把精神力集中在腿下抵消了大部分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