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暴喝一声,营外的将士听着营帐内窦云接连的怒吼声,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次日清晨,刘煜刚从屋里出来,就撞上了沧海和桑田。
沧海还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桑田却蔫头耷脑,像是没什么精神。
他拢了拢衣衫,问:“怎么了。”
“回禀主子,昨日王氏带着亲笔信,秘密投靠了大将军。”
意料之中,刘煜笑而不言。
“还有一事,听闻王氏的人还带了匈奴素有威名的阿满拉将军的头颅作礼物,震惊四座,连大将军都受了惊,不知意在何处。”
刘煜微微惊愕,片刻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轻笑出声:“啊吾妻当真决断,她这是在给窦云下马威呢,以报杀身和十二镇失守之仇。”
朵颜
黄沙漫天,积雪成霜。
远在沧州边境的边宁十二镇,便如这寒霜过境,凄凉异常。
“翠公子,今儿的又来秀芳楼,可是看上哪位女倌了?”秀芳楼的老鸨站在门口,她姿态雍容,身披狐裘大氅,对着付祂一阵抛眉弄眼,轻轻地靠了上来。
付祂伸手挡于前,将腰间钱袋解下扔给了老鸨,道:“有劳。”
老鸨喜笑颜开,接了银子,招呼着身旁的莺莺燕燕,女倌们的脂粉香水扑面而来,似要将人溺醉在里面。
“将这位女公子带上楼上雅间,好生招待。”
付祂被簇拥着上了楼,身旁是女倌们清脆的笑声,闹作一团。
“好久没见过这么俊俏的女公子了,诶,红杏,你说这位女公子和那位朵颜公子,谁更俊俏一些呢?”
被唤作红杏的女倌抬头瞧了一眼坐怀不乱的付祂,掩面娇羞道:“翠公子儒雅有度,风度翩翩。朵颜公子英气十分,不拘小节。不可一概而论。”
付祂微微一笑,她对那名唤作红杏的女子一拱手,道:“姑娘谬赞了。”
“哎呀呀,女公子就是比那些臭男人有涵养,那些男人只会动手动脚,满脑子都是不正经的东西。哪像翠公子,坐怀不乱,面对我们这些胭脂俗粉也不为所动,可真是伤了人家的心呢。”有个女倌顺势攀上了付祂的肩臂,她吐气如兰,轻轻对付祂道。
付祂强忍住了把随意靠近的人掀翻的冲动,
她面色不变,道:“听说你们这有个叫翠花的女倌,能文善武,我倒想见见。”
那名女倌闻言,顿时失了调情的兴致,她兴致缺缺道:“又是来找翠花的,那个整日刀剑不离身的女倌有什么好的,独得朵颜公子的青睐也就罢了,这新来的女公子也欢喜她。”
她泫然欲泣,颇有梨花带雨之相。
付祂有些手足无措,女孩子家家的,一哭她便心疼,实在不知如何应对这番场面,只得致歉:“是我唐突了,姑娘别见怪。”
谁知那女倌听了,哭的更厉害了。
付祂呆坐在原地,不知如何安慰。
索性付英在旁人的叫唤声中很快就上来了,她一推开雅间门,便见到这番场景。
付祂闻声抬头看她,眼中颇有些无奈之意。
付英见状,捂唇轻笑出声,她行了个礼,道:“这位女公子是找翠花吗?”
那名呜呜哭泣的女倌见了付英,识趣地止住了泪,她忿忿不平地看了一眼付英,拂袖而去。
付祂向她招了招手,道:“我的翠花,可让我好找。”
付英坐了过去。
付祂取来了笔墨,对她道:“听闻翠花武艺了得,又长于舞文弄墨,今日想见识见识。”
二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付英了然,她提起笔,落墨纸上。
朵颜公子今夜至秀芳楼,点我作陪,将军可以此激她。朵颜生性爱才,犹爱女才,见到将军这番英姿,定会折服不已,将将军收入麾下。
她们此番乔装易容,为的便是借机打入匈奴内部,一举歼之。
朵颜是匈奴此番征讨边宁十二镇的主将,骁勇善战,勇猛无匹,唯一的缺点就是好女色,时长流连风月之地。
她麾下有一支女子兵,都是四处收拢来的有才女子。
她爱才,更爱将才,犹爱女才,付英三点全占,若是借付英在她面前一展身手,定能得朵颜赏识,打入此处匈奴的大本营。
故事前付祂便让付英化名翠花,扮成无家可归的女子,投靠当地最大的风月场所——秀芳楼,借机接近朵颜。朵颜生性蛮横,不会让人觊觎她的东西。再等付祂上演一出抢人戏码,引起朵颜注意,朵颜慧眼识珠,定不会让两个女将才白白流失。
付祂心领神会,她装模作样地举起那张纸,赞叹道:“娇若惊鸿,翩若游龙。果然是文武全才,难怪朵颜公子这么赏识你,我也想把你抢过来了。”
躲在外面偷听的女倌相视一眼,红杏小声道:“她是要跟朵颜公子抢人吗?”
“不会吧,朵颜公子性格骄傲,怎会允许有人染指她看上的人?”
“这也太不自量力了吧”
傍晚时分,朵颜踏着暮色进了秀芳楼,楼里的老鸨笑得合不拢嘴,她对身边的女倌道:“翠花呢,快叫翠花来,朵颜公子来找她了。”
朵颜将手中的刀平放在梨木桌上,刀未收归入鞘,寒光凛冽,那些个女倌害怕的紧,不敢上前。
“今日又斩获了几个叛军,昭朝无人,那付祂倒是养了不少好苗子,朝廷官兵撤走了,竟然还留下了一批亲兵据守城内,连攻了一个半月都没攻下来。”朵颜端起酒盅,痛饮一口,她笑道:“那些都是有骨气的女子,我欲招降她们,她们还不肯,真不知道怎么想的,跟着一个行将就木的王朝,还不如跟着我们纵马草原,开拓疆土,吃香的喝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