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没错,那就只能委屈一下你姨妈,做个恶人了。”
说完薛姨妈就起身离开了玉芳斋。
“你说什么!”
王夫人本来听说自家妹妹过来就已经下意识的头疼,这会子听她出的馊主意,更是一下子就惊得从榻上站了起来。
站在厅堂里,转身看着坐在榻上悠然喝着茶的薛姨妈问道:“你是嫌我这段日子丢人丢的还不够,让我去搜自己外甥女的屋子?你怎么想的出来!你是想我被全京城的人耻笑吗?”
“这有什么?自家府里的事,还能传的出去,那你这当家夫人不是白做了吗?”薛姨妈看她那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摆了摆手说,“又不是让你真的去搜,做做样子罢了。”
站起身,将自家姐姐扶回去坐着,拍了拍肩膀,轻声说道:“这是多好的机会啊,正好姐夫递了个名头给你,搜查禁书,据我所知,这府里闲书最多的可就是那里了。”
“你姐夫搜的那是一些淫词艳曲!”
“名头名头,不过就是借口罢了,你又何必当真呢,咱们这么做,无非是想绝了老太太的念头罢了,难不成你还真想逆来顺受的接受贾敏的女儿?”
“不行,你这主意跟把我的脸扔在地上踩有什么区别。”王夫人拍开薛姨妈的手,自顾自的坐在一旁,偏头不搭理她。
“好吧。”薛姨妈捏着帕子擦了擦手,无所谓的说,“我就等着那位顶着酷似贾敏的脸,日日叫你母亲的那天,一定很精彩的。”
转身走到隔扇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扶着门框说道:“诶,你还别说,等两年那孩子模样张开了,怕就真是个小贾敏了。”
说完开怀大笑的离开了王夫人的院子。
独留王夫人枯坐在厅堂里,想着她说的话,气得她手抖不已。
瞧着战战兢兢进屋收拾茶碟的金钏,王夫人恨了又恨,拿起手边的茶水就泼到了人身上。
“没用的东西!”
这无妄之灾,委屈的金钏咬牙不敢掉眼泪,快速的将屋子里的东西收好,端着托盘就撤出了屋子。
王夫人无力的闭眼躺在榻上,末了狠狠地用手锤了一下木榻,嘴角微微颤抖,怎么能逼她至此。
“你说什么?”
凤姐近些日子可谓是风生水起,府里府外没有一件事不让她开心的,正当她将从外面送进来的一匣子银票收起来的时候,就听闻了平儿从送外面传进来的消息。
这一下可把凤姐吓了一跳,诧异的看着她问:“你再说一遍?”
平儿凑到奶奶耳边,轻声说道:“听闻二太太要治一治林姑娘。”
“你从哪儿听说的”
“周瑞家的去给二太太送东西,在门口偷偷听见的。”
凤姐深吸一口气,不可置信的缓缓转身,一动不动的看着对面架子床上挂着的香囊,喃喃自语:“姑妈最近疯魔了不成?”
平儿蹲下身,将刚刚被奶奶不小心丢在地上的玉轮拾了起来,用手帕擦拭了一下,放在奶奶手边。
闻言也是疑惑的摇头,满是不解:“按理说平日里林姑娘很少出她的院子,二太太除了每日去老太太那边点卯能瞧着人,基本也不怎么见不到人,她俩哪儿来的矛盾呀。”
凤姐叹了口气,拿起玉轮,倚靠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脸上滚动着,她这个姑妈啊可真会在太岁头上动土,没一件事儿不是跟老太太对着干的。
真不是她说的话,就她这姑妈还天天吃斋念佛?世间的嗔痴恨恶也没见她少了半分。
转念想了想,凤姐直起身对平儿招了招手,低声说道:“你悄悄的去跟林姑娘提醒一下。”
平儿一听,心里咯噔一下。
猛地抬起眼睑,看向奶奶,迟疑的说:“要告诉林姑娘吗?”
凤姐白了她一眼,懒懒的靠了回去,不屑的说:“你还真当我那姑妈能反了天?这会儿子连你都能知道,你猜猜老太太什么时候会知道?”
将手里的玉轮放回桌上,拿起扇子轻轻扇子:“就当是还我那妹妹上次救急的人情,去吧。”
平儿听完,心思一转,笑着出了门。
这才敲门,就被点酒给迎了进去。
“平儿姐姐怎么这个点过来了?可是二奶奶有什么事吩咐?”点酒拉着平儿躲进廊下,仔细给太阳晒着。
平儿探头在院子里张望着,只见出奇的安静,转头对着点酒说道:“没得事,我来找林姑娘的,姑娘这会儿可得闲?”
点酒闻言,迟疑了片刻,悄悄看了一眼上房。
还没等她想到怎么婉拒,就见春心从里面开门走了出来,看着平儿很是开心的说:“姐姐来了,姑娘这会儿正好没事,快进屋。”
走到平儿跟前,拉着她一道进了屋子,偏头给点酒使了个眼色。
点酒会意的点了点头,重新关上院门,在门口守着。
还没进屋呢,就见春心笑着喊:“雪雁,赶紧给你平儿姐姐盛一份刚刚做好的冰酪。”
“不用那么麻烦,我就给姑娘带句话就走。”
紫鹃瞧着她俩拉扯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走过去将平儿一道拉进了里屋。
就见顾妈妈和王嬷嬷等人都聚在屋里,林姑娘笑着坐在凉榻上。
见人进来,用扇子点了点身边的位置:“姐姐来得巧,快下尝尝点酒新做的饮品。”
“哎呀,姑娘。”这热情劲儿,可把平儿弄得不好意思了,“要是让我们奶奶知道我在这儿贪嘴,指不定怎么埋怨我呢。”
黛玉一听,眼波一转的看向给平儿端来吃食的雪雁,俏皮的说了一句:“还没听明白你家姐姐的话呢?待会儿记得给二嫂子端一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