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来更是将谢长荔送来的画本看了个精光,但也难解心中亏空。
天气转热,前来行宫避暑的人也不少,不过他这个假的前朝遗孤似乎被遗忘了,也无人记起还有这么一个人待在行宫里头。
梅洵雪近来喜欢上钓鱼这等白胡子才喜欢做的事情,荷檐亭下的锦鲤最为肥美。
“嗯,小七,又是你被钓上来了啊。”这日晌午,梅洵雪又坐在亭子边钓了一上午的鱼,结果又只钓上了这么一条黑色锦鲤,“你说我们真是有缘分,这都把你钓上好几回了,不如我把你吃了吧。”
肥硕的锦鲤像是通人性那般剧烈挣扎起来。
“但锦鲤又不好吃,我吃你做什么。”梅洵雪冷笑一声,解了钩子将鱼又放了回去,“我又不是那傻子,还会专程去河里捞鱼被打个半死。”
到了午饭时间,久未来人的行宫诧闻娇蛮女声,“这儿怎么有野小子啊,还动皇叔的鱼儿!来人给他拖出去。”
梅洵雪闻声看过去,是个穿着艳粉色襦裙的少女,满头珠翠正颐指气使地使唤着下人。他现在可没心情掺和一脚,听画眉的意思,给他修葺的宅邸即将竣工,再过不久他就能搬离这行宫了。
住在这的个把月,老是会梦见和戚夕在村子里的事情,发生过的、没发生过的统统都在梦里重演,叫他喘不过气。
他不欲与人争执,可那骄纵少女却追了上来,拦住他的去路,呵道:“见到姑奶奶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我乃堂堂丞相之女,陆姝!见到本小姐还不下跪!”
真烦。
梅洵雪不悦皱眉,想越过陆姝离开,但却被陆姝绊了一跤,直直磕到了石砖地上,额角鲜血直冒。
“小姐!”
“小公子!”
画眉见晌午将过,她家小公子都未曾回,便知他应是在荷檐亭那处,明明是贼子伏诛的地方,小公子却像不怕似的天天去。
不料却被去寻人的她正好瞧见了梅洵雪被陆姝绊倒在地。
画眉快步上前将梅洵雪扶起,冲着陆姝面色不虞叫喊道:“这位小姐!快向我们公子道歉!”
说罢,她赶忙掏出绢帕摁住梅洵雪不停冒血的额头,柔声安抚,“小公子,待会我就请太医过来,定不会让您脸上落疤的。”小公子生的如此好看,这女竟下如此重手,太坏了!
“一个野小子,请什么太医哼,我不过是替皇叔惩治一下而已。”陆姝叉着腰低头才看见梅洵雪。饶是见过诸多美人的她也是一惊,这世上真有如此艳绝之人,不过她还是强撑气势道,“这儿的鱼都是皇叔养的,未经允许就钓,我小小惩治一下用得着那么大惊小怪。”
梅洵雪抬眸,看向陆姝,只觉得她声音尖锐难听至极,他弯腰收起散落在地上的鱼竿,对着画眉勾手道:“今日你做得很好。”
画眉甚少从梅洵雪口中听见如此的字眼,还有些纳闷之时,却见陆姝那张白嫩的脸上骤现七八道深深的血痕,好像还有鱼钩穿透了嘴角?
“啊啊啊啊!”陆姝发出惊恐的尖叫。
梅洵雪勾唇,懒懒讽道:“这鱼可真吵闹。”想来就不好吃。
“小姐小姐!”陆姝身后的仆从赶忙上前查看陆姝的伤势,也吵着要请太医来看,“我们小姐花容玉貌,毁容了可怎么办!”
“闭嘴啊!”听见自己可能要毁容,陆姝急的头上的步摇都掉了,哭闹着要请最好的徐太医,“呜呜,我可是皇叔最疼爱的孩子!”
这边陆家仆从前脚刚走,赶着马车就到的徐太医便踏进了行宫。
一到殿内,便看见两边各坐一人,他赶紧擦了擦汗,他可都得罪不起这两人背后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