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荔去哪里了?梅洵雪微微皱眉。
而在月出西山的时候,一顶软轿抬着个纤细少年穿过大街,少年的面上画着朱砂红的诡异图腾,眼梢处像是贝壳的斗旋,才到锁骨的白发和完颜玄的如出一辙,暗红色的衣衫上到处是银色的丝线,双手指骨上缠绕着锁链。
他似乎是看见了梅洵雪,淡蓝色的眼珠子印出梅洵雪的模样,他点了点自己的唇,思考着什么。
而消失的谢长荔赫然就在这少年身后的队伍里。
【作者有话说】
前两天出去考试了,考完就开始头疼,头疼的要命。
私密马赛。
但是很奇怪,明明伤了一条腿的男人却好像是感受不到来自左腿的疼痛般,行走和平常人无异,面上平静,甚至连衣服都换成了这儿的传统服饰。
谢长荔这是在做什么,故意混进去的吗?
寂静诡异的街巷,只能听见抬轿吱扭声,谢长荔身着红袍,图案和形制和少年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应该是南疆某种仪式,但和谢长荔有什么关系?
突然,原本沉寂在体内的蛊虫活跃起来,四肢的静脉好像是被横冲直撞,它在找一个突破口想要钻出来。
梅洵雪的眼睛、嘴巴、耳朵都流出猩红的血。
黏稠的液体汩汩淌下模糊了梅洵雪的视线,他只能听见清脆的银铃声。
最后也是变成了嗡嗡的耳鸣。
他抹了一把血,想要冲到谢长荔面前将人带回来,可蛊虫拦住了他的脚步,让他怔在原地,只能眼瞧着那一行人越走越远。
这里的一切太过于诡异。
轿辇上的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蛊王,方才梅洵雪感受到了致命的吸引力,体内的虫子拼命想要挣脱回到母体的怀抱,要不是他的身体灵力封田,他应该早就七窍流血死了。
既然已经找到蛊王,那么眼下的事情就是尽快开口和蛊王商议。
梅洵雪靠在门上深呼一口气,僵硬的身体缓缓恢复,整个村落只有他们三个外来人,而时至今日他唯一能信任的居然只有谢长荔。
天色微亮,梅洵雪假寐在床上。
轻幽的开门声好像踩破树枝,谢长荔的叹息声很明显。
梅洵雪起身,正好撞见谢长荔拿着一把匕首挑开自己腿上的伤口,肥硕的大白虫子被他用匕首一根根挑出后踩死在地,爆裂出褐色的浆汁,随着刀刃逐渐深入,谢长荔的额头上也冒出密密的冷汗,但是并没有发出一声痛呼,他只是死咬着唇。
“……”联想到昨夜的事情,梅洵雪心中疑虑更多,开口道,“原来谢大人的伤都是这样来的。”
谢长荔将伤口处理好,脸色煞白,他借力靠在床边,声音虚弱:“我来南疆之后本不就受重视,穷山恶水出刁民,稽南侯名义上归皇帝管辖,但天高皇帝远自然是管不到的,早就占据一地成了土皇帝,派我来也不过是盯着他是否有谋逆的念头。但四年前抵达南疆后,稽南侯便以调查民意的缘故时不时的将我从辖地调离。而从南疆回到都城后,按理官升三阶,但实际上并没有。”不用多说,梅洵雪也明白,这是敲打谢长荔。
“小侯爷是想问,我腿上的伤是如何造成的吧?”谢长荔抬眸看向梅洵雪淡然一笑,“当时我并不熟悉南疆此处语言,又不小心就迷失在这片丛林中,是小蛊王救了我,作为报酬,我要替他养一只蛊才能离开,但是是以身养蛊。”
“你活下来了。”梅洵雪打量起谢长荔,感叹起他的好命。
“因为我没有养成,自然是死不了的。我是骗了小蛊王逃出来的。”
梅洵雪瞳孔微不可察地震动一下:“那你现在……”
“所以我宁可去找稽南侯去解决这件事,也不想行此方法。”说着,他无奈叹气,“而且,那些人并没有那么好心会无偿带我们进出山里腹地,自然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你是说,我们之中也有要要替他们养一只蛊?”
这是什么恶毒的习俗……有他当年风范。
谢长荔轻笑一声点头:“是啊,我们得谢谢孙涯,他现在的滋味就是我曾经受过的苦楚。”
“你可真是狠心。”
谢长荔道:“可如若不然,死的便是我俩之中的一个,无事,孙涯暂时也死不了,只是他的身体会慢慢变成蛊虫的容器,届时不过是一具傀儡罢了,不会吐出半个损害我们的字眼。”
梅洵雪又道:“我和你,不是一路人,别说的那么好听。”
“小侯爷,从戚夕死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被绑死了。都城之中,试问私底下又有何人不知我与你之间的关系。不然你以为永帝要将我调离都城呢?”
结党营私,是为大忌讳。
“你配提他的名字吗?”梅洵雪言语带着不容置喙的愠怒,“如果不是你,我和他就会好好地待在永州。”
闻言,谢长荔却释怀笑起来,他抹了抹眼角的液体,道:“小宝,你以为是我一步步带着戚夕走向深渊的吗?”
“从一开始,戚夕就知道我的身份,就知道我是为了复仇而存在的。而他呢,却不遗余力接近我,我给过他安稳度日的机会,是他自己找回来的,是戚夕自己选的这条路!”谢长荔一字一句道,眼白因为气郁泛着丝红,他又望向立在一旁的梅洵雪,“是戚夕自己,将你送到那禁宫深处的,你说安稳?试问为己而诛杀忠良的天子可会带来真正的天下太平、可会真正为民所忧为民所想?”
梅洵雪的脑内浮现出昨夜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