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咳咳,”尔雅拳头搁在嘴前咳嗽声,才沉吟道:“有些话……我早就想给你说,但是……一直鼓不起勇气,今天,我,我在十里坡……反正,我觉得无论如何也应该问问你。”
宋妖孽眼眸骤亮,看来,那些蟹爪兰也不是全无作用的,尔雅上钩了,她真的是来表白心意的?真是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这边宋玉尾巴翘上天,又弯眼看了看怀中娇娘,尔雅竟对他偷偷嗔笑,又羞涩地扭下头去。
幸福来得太突然,宋妖孽舌头也有些打结:“你想问,问什么?尽管,尽管说!”我们可是有整整一晚的时间。
尔雅咬唇,腻歪半天终于从身后拿出一捆竹书,宋妖孽亟亟拆开来看,当场石化。竹书最右端,用娟秀小篆体工工整整写着两个字:
离骚。
“离,离骚?”为什么会是老师的《离骚》,而不是给自己的情书?就算不是情书,为什么不是自己写的《九辩》、《风赋》、《高唐赋》,而是《离骚》?就算是《登徒子好色赋》也好哇,为什么是老师的《离骚》——
宋妖孽心里咯噔一声,如晴天万里,本游走在乡间舒服吹着凉风,却突然劈里啪啦打下一个响雷,砸在天灵盖上。
登徒尔雅小脸依旧红若苹果,捏着下巴憧憬状:“其实,我很早就开始读《离骚》了,屈大夫的文采见识自堪望尘莫及,但还是欢喜得不得了。所以就悄悄背诵抄写,今天见到真人了,就很想和他探讨一番。可是……”尔雅顿了顿,有些忧虑地撅起小嘴,“你也知道我读的书不多,怕在大叔面前落笑话,你再给我讲讲这篇赋好不好?”
宋玉定在原地浑身发抖,不知如何言语。
尔雅见状,以为宋玉不肯,忙凑近如小孩般赖着宋玉,摇着其臂膀低低道:“就讲讲嘛,嗯?就讲一次,一次就好,好不好?相公,我知道你最好了”宋妖孽扶住额头,彻底杯具了。
一直盼着尔雅能顶着这张可爱的loli脸给自己撒娇求欢,一直盼着尔雅能乖乖巧巧地喊上自己一声相公,现在,这些全都实现了,却全是……因为先生!!
魔咒!!先生你才是真正的妖孽啊!
少爷有难,宋府八卦后援团自然来支持。
几人在宋钰闺房围坐一团,一边煨着火一边商量对策。军师宋钰踌躇,“至少,先弄清楚屈大夫为什么要来我们家小住。”
众人一致赞同,奶娘道:“少爷不让我们告诉外人屈大夫住咱们家,政事咱们不懂,但我听少奶奶说,屈大夫是悄悄回来的,本来住在李少爷家。哎哟喂,你说他在哪躲不是躲,干嘛躲到咱家来?”
“难不成真的看上小姐了?”小翠眨眼,继续道:“呃~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们,上次,屈大夫带着面具出去,遇到小姐了。”说罢,便将在茶楼前发生的事情说了遍。
王叔沉吟:“怪不得老听少奶奶‘大叔’、‘大叔’地喊先生。”
祺安颔首:“而且他们俩说的话也很奇怪,屈先生老说什么人咬狗,狗咬人的,少奶奶一听,就咯咯直笑。”
宋泽打个哈欠,神情恹恹:“好复杂啊,大家不是在讨论二叔和二婶什么时候洞房的事情吗?怎么老说屈大夫?”
宋钰拍拍弟弟的脑袋,骂道:“笨死了,你怎么就不明白,有屈大夫二叔永远也爬不上二婶的床。”
“为什么?”
奶娘叹息口,解释道:“小呆瓜,你哪里知道,屈大夫这楚国第一美男子的称号拿了十几年,可不是个吃软饭的主儿。比起少爷,屈大夫除了相貌俊朗,更是气度非凡,出使齐国、力谏大王,斗奸臣保忠良,一手辞赋写来,洋洋洒洒,小到八岁,老到八十岁,哪个女人不喜欢?”
小翠点头,“比起来,我也觉得屈大夫的相貌更成熟稳重,有男人味,不像姑爷浮夸妖媚,一看就是个到处采野花的,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闻言,众人齐齐倒抽了口气,宋钰大惊,拍案而起:“完了,怎么最重要的一点我们忘记了?!”
“什么?”
“大叔和loli是绝配啊啊!!要是让无良作者再这么写下去,二叔就炮灰啦~”倒抽气声响更大,宋泽挠着头着急:“那怎么办?二叔这几天也是萎靡不振,完全没有战斗的状态啊。”
宋钰冷笑,“既然这样,就别怪我出狠招了——”
狠招很简单。
一物降一物,登徒尔雅克宋大妖孽,屈原克尔雅,而屈大夫的克星嘛……狐娘娘是也。宋妖孽找到胡女时,其也正急得团团转,到处找屈原。原来,旷世英雄、爱国大将屈原屈大夫这次离家出走,来宋府小住的原因很囧很雷人——又和贴身婢女吵架啦。
上一次争吵,屈大夫出门没到半日,就因玉佩被劫打了退堂鼓,回去后没少被胡女鄙视嘲笑。这一日,屈大夫又犯了老毛病,被胡女一顿臭骂后发誓一定一定要大丈夫一次,爷们给他们看看。这次离家出走,对方不来认错求饶,绝不回去。
是以,屈大夫直接到了宋府找徒弟,很幸运地被宋玉小两口捡了回来。宋妖孽与胡女一道回宋府接屈原时,在马车上唏嘘不已。
“古月姐,其实……不是玉儿小辈说您,您是不是也改改自己的脾气?不要动不动就给先生脸色看?他好歹……也快四十的人了,又是王族………”后面的话没说出口,惯例被胡女剜眼吞回了肚子。
“你家先生你不知道吗?”胡女气愤难当,说到前日两人吵架的原因更是表情狰狞,“他今年多大?三十七了,三十七的男人完全还是个生活白痴,用饭就用饭,偏偏要看什么书,一边看一边吃,齐齐打碎三个碗。五岁孩童都比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