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霜一愣,嘴边没说完的话都咽了下去,怔怔地看着谢砚,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
但她不敢当面质疑谢砚,只好闭紧了嘴不再吭声,苏祖母却是喜出望外,连忙请着人往屋子里去,顾清姿趁机想走。
她忍着身上的不舒服来这里,是怕被苏祖母算计,若是这一家子打算说笑闲聊,她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她拉了苏明霜一把,想让她替自己和谢砚告个罪,可话还不等出口,就被苏明霜抱住了胳膊。
她抱得很紧,一副生怕顾清姿跑了的样子。
顾清姿试着拽了拽,果然没能拽出来,她无奈一笑:“这是做什么?”
苏明霜吐了吐舌头:“姐姐,你陪我进去吧,我知道祖母的心思,可这北境王……”
她左右瞧了一眼,确定没人看自己,这才开口:“……他脾气太古怪了,刚才进了屋子,在椅子上一坐就是一炷香,一声都没吭,他还总摸刀,看的我脖子发凉。”
她收回之前愿意嫁人的话,好吓人,不嫁了。
她缩了下脖子,靠着顾清姿更近了一些。
顾清姿有些无奈,谢砚的性子就是这样的,只是一炷香不说话算什么?她当初看他练射箭,大太阳底下等了他两个时辰,他都没瞧自己一眼。
他对上苏明霜,已经很努力在改了。
“没事的,人的脾气都会变得,你若是不喜欢,就让他慢慢改。”
苏明霜愁苦地叹了口气:“姐姐,你太瞧得起我了,我看见王爷话都不敢说,更别说让他改脾气了……”
顾清姿被她逗笑了,很想安慰她几句,但话不等出口,苏祖母在屋子里喊了一声:“王爷也喜欢下棋,你快来陪王爷下两局。”
苏明霜连忙应了一声,没再给顾清姿拒绝的机会,拉着她就进了屋子。
顾清姿叹了口气,可见苏明霜是真的害怕也不好再推辞,只能找了个角落坐下来,安静地看着。
她不知道谢砚是什么时候学会的下棋,当年在凉京读国子监的时候,君子六艺,他只有射御两门学的好,其余的,不管是书数还是礼乐,都是一塌糊涂。
数不好,这对弈之术自然也要棋差一招,这年底博弈考核上,几乎回回都是垫底,既是垫底,自然要挨罚,这罚多是留在国子监抄书,一抄就是好些时日。
旁人都在热热闹闹的过年,他本就孤身一人,还要守着那么大一个冷清的国子监。
顾清姿偷偷陪过他两年,第三年就不肯去了,她选择了另一个方法,她想让谢砚能在年宴那天进宫,她想和他一起吃年夜饭。
于是考核前一日,她让人给老夫子送了酒,酒里头下了药,让他一连腹泻了三天,考核的事儿便草草过去,谢砚也终于不用再受罚。
后来这事儿被顺王告到了她父皇跟前,他父皇舍不得罚她,只能亲自出宫一趟,去给老夫子赔礼道歉。
可即便如此,那一年的年宴上,谢砚也没去。
当时她十分生气,现在想来,的确是她做得不对,她不禁带累了她父皇的声望,还让谢砚难堪,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被人指指点点。
无怪乎两人越走越远。
胳膊忽然被人碰了一下,顾清姿回神,一抬眼却对上了苏明霜委屈巴巴的眼睛,她一怔:“怎么了?”
苏明霜咬了咬嘴唇:“王爷好凶啊……”
顾清姿隐约琢磨过味来:“下棋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