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二月,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和,佳月把一束迎春花插进了花瓶里。
温菡玉这些日子除了看账册,就是看一些搜寻过来的古籍,甚少出门,可即便这样低调,关于她棚子遇火救人的事传遍半个京城。
后来傅萱来找她,说此事皇后娘娘也知道了,很想见一见子上元节奋不顾身救火的小姑娘长什么样。
温菡玉觉得不过是情急之下做了正确的选择,从未想过要博得一个好名声,也未把傅萱的话当回事。
隔了两日,皇后娘娘的口谕就下了,二月十二,宫里举行花朝节,皇后邀请了许多官家女子,还专门派了宫里的人传达旨意。
若无皇后娘娘的旨意,以她的身份是够不上进宫的,可进宫的规矩她不懂,去了恐闹出笑话来,于是求了傅萱,来教自己一些宫里的规矩。
许氏也为温菡玉进宫那日做准备,做衣裳,买首饰,头一回这般慷慨大方。
余嬷嬷这段时日一直都在等待时机,好有机会揪西院人里的小鞭子。
听到关于温菡玉那些流言风语时,她乐了好几日,本想借着这个由头,把她赶回淅水的,可温程旭却没有赶人的意思,如今倒因为一次见义勇为,竟然能进宫去,她还是高兴的太早了。
许氏去了成衣店里,替温菡玉张罗进宫的盛装,回来就见余嬷嬷在前院里等她,说要事相告。
许氏把人领进后院道:“余嬷嬷,你又有什么事?”
“少奶奶,你就这么让姑娘进宫吗?她一点规矩都不懂,到时出了差错,咱们温府就跟着倒霉了。”
许氏顿时来了火气,但碍于t她年岁大,又喜欢倚老卖老,挑起的眉头又压了下去,努力克制自己的怒火道:“余嬷嬷,你的意思是让咱们温府抗了皇后娘娘的旨意吗?”
余嬷嬷忙解释道:“老奴绝对没这个意思呀,老奴也是温府的人,老奴是想着找个宫里出来的嬷嬷,教一教姑娘一些规矩,别到时候因为不懂宫里的规矩,出了差错。”
这个提议倒是可行,其实,她早该寻个教习嬷嬷,可温菡玉一向知书达理,没有不合规矩的地方,只是没想到这次能进宫,许氏叹息道:“我也不认识什么宫里的嬷嬷,只进宫一日而已,怕什么。”
余嬷嬷听了,喜笑颜开道:“少奶奶不认识,可老奴认识,薛家就与宫里的一位老嬷嬷关系好,薛家的姑娘都是她来做教习嬷嬷的,若依薛家的面子准能请的动人。”
听到这里,许氏就不太认可余嬷嬷的提议了,她本就不愿意与薛家有牵扯,前些日子因为薛家大舅母告状的事,闹的两家都不开心,那薛慧儿还在郡主面前故意陷害温菡玉,请来的嬷嬷指不定装着什么坏呢,她可没那么傻,随即找个理由搪塞道:“可我手里的那些银子都拿去给小妹置办行头了,再请嬷嬷,怕是要简衣缩食了,不可,不可。”
看到许氏这般吝啬的样子,余嬷嬷就气不打一处来,但还是耐着性子劝解:“老奴觉得,少奶奶还是请一个教习嬷嬷好,其实也花不了多少银子的。”
“等咱们爷回来再说吧,我再想想,这段时日嬷嬷还是把身体照养好了,等婆母回来,还要你尽心伺候呢。”说罢,带着杏儿离开。
余嬷嬷见说不动许氏,也就没再说什么,这几日她盘算了许久,料到不会轻易说通许氏。
那她只能另寻他法,在小薛氏来之前,把温菡玉想法子赶走,即便无法赶她离开,那也要她在京城里活的像个笑话、
这不光为了小薛氏,也为了自己,若没有回来跟她抢了管家权,如今她还被底下的婆子丫鬟众星捧月的对待。
这段时日的落差感,让她不由的对温菡玉的厌恶又加重了几分。
二月初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整个京城都处于烟雨朦胧的中。
河岸的垂柳早已抽出了嫩芽,在朦胧的雨雾中轻轻摇动,河岸上的船夫披蓑戴笠,撑着船篙。
即便下雨,也未能阻止温菡玉出门,今日去梅园赴约。
傅萱要和她讲述进宫的礼仪,以及参拜皇后时行的大礼。
傅皇后是傅萱的姑母,只有六岁之差的年岁,傅萱与傅皇后从小就能玩到一处,每隔一段时日,她就要进宫去拜见姑母,对宫中礼仪,了如指掌。
来到梅园茶舍上房,就听到一阵熟悉的笑声。
佳月道:“姑娘,若是猜得没错,这是徐姑娘在笑呢。”
徐瑞汐是个爽朗的姑娘,平日里最喜欢笑了,不知里面聊到了什么样的高兴事。
叩开门后,徐瑞汐就迎了过来问:“阿玉,就你来的最迟,罚你给我们烹茶。”
温菡玉笑盈盈的答道:“好,只要你们不嫌弃我的茶味道不好。”
雨雾浓重,即便温菡玉打了油纸伞,发丝和裙摆处也沾染了些许雨水。
傅萱忙让丫鬟递过来一个帕巾。
温菡玉擦拭了一下,整理发式后,和人一同落座。徐瑞汐提议,教礼仪之前,先喝一热茶,聊一小会。
话题由今日的天气聊到了上元节的那日,说到所见所闻,徐瑞汐想起起了一件事。
“我在上元节的时候遇到了林家姑娘?”
傅萱问:“那个林家的姑娘?”
“林雪彤呀,你可真忘事,去年新冬时节,从茶楼上跳下来的那个姑娘,腿不是骨折了吗?现在她的腿已经好了,走起路来,和正常的姑娘没什么两样,不过,她长得也没那么倾国倾城,小家碧玉倒是有的,不知道那庞秉怎么想的,为何要为了那么一个姑娘家搭了自己的前程,真怀疑他脑子是不是被驴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