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自动打开。
她大步走进去,神识则继续在孤儿院内游荡。
“怎么突然来了?”一个中年女性从三楼急匆匆走下,与正在上楼的神识“擦肩而过”。
神识望着她的背影,对上了与合照中相似的脸,这就是邢妈妈,邢望历了。
语气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亲近。好在,她是普通人。
苇杭踏入正门,神识到达三楼。
三楼由院长办公室、教师办公室,以及储物间组成。
神识在两间办公室中转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人也没看见。储物室里则满是杂物。
“乐乐!”邢望历还没完全走下楼梯,就高兴地喊出了她的名字,等两人走近,惊喜又担忧地拉着她问,“怎么这么突然就来了,没在家休息休息?”抓着她到处看,看看手看看腿,连声问:“有没有受伤?”
受伤?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心里想着邢望历与孟言类似的表现,姞苇杭答道:“没事。”
“我真的吓死了。”邢望历拉着她长吁短叹,“你不知道我昨晚听说你居然在冲突现场的时候,心里有多害怕。我真怕一个不小心你就……哎呀……”最终还是没说出那个不吉利的字眼,邢望历拉着她要她承诺,“答应我,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
姞苇杭不动声色地汲取着信息,安抚地拍了拍对方的手,“知道了。”
动作间,符咒被她拍到邢望历的手上。
她已经确定邢望历不是超人类,身上也没有孟言身上那种异样感,于是用符咒悄然阅览着对方的记忆。
原来,昨天晚上,有两个超人类在城南爆发了冲突,邢乐不知为何在现场近距离“观战”。幸福孤儿院就在城南,有人用望远镜观察现场的时候看到了邢乐,告诉了邢望历。邢望历当时就打电话问候了邢乐。
——这也是为什么聊天记录里没有这件事,因为她们是打电话通的消息。
在邢望历结束她的絮叨之后,姞苇杭也翻完了记忆重点,已经得到两人关系真相的她说:“我要去看看孩子们。”
“好。”邢望历点了点头,径直转身往楼上走。
她们顺着楼梯上了三楼,进入堆满杂物的储物室,通过隐藏的电梯,到达了地下的隐藏设施中。
姞苇杭通过记忆,“熟练”地拿起门口的透明面罩戴在脸上。
进入下一道门后,药水喷洒而出,“消毒杀菌”。
明面上的原因是因为这里培养的孩子都是很珍贵和脆弱的,实际上却是要避免那些有可能跟进来的监控措施。
苇杭明显感到跟在身边的神识变得萎靡了。但她也没有贸然将其收回,以免这种萎靡传染扩散到整体,只是让它附在了邢望历的手表上。
这地底的设施整体是冰冷的银白,地面、走廊都银光锃亮得能够反射出人的身影和容貌。
走过长长的走廊,是数百平方米的巨大空间。透明玻璃将这个巨大空间分割为不同的小房间,不同空间内都有着至少一个成年人在活动,而这里有几十个小空间。
这里的成年人比地面多得多。
越过这片巨大空间,那面还有一条与这边相似的银色长廊,通往另一个幸福孤儿院。
大约一两岁的孩子们在不同的小房间里接受不同的“教育”,或被抱在怀里抽血,或在教导下认字说话,或盯着某个物品“用力”。其中,部分身上有灵力波动,部分没有。
显然,比起上面的三层小楼,这片巨大空间,才是真正的“幸福孤儿院”。
虽然注意力乱晃,但她的脚步仍然十分坚定地朝一个方向走,察觉到如此,和其她人说话因此落后她半步的邢望历放下了心,跟了上来,说:
“这段时间淘汰了三个,已经按照惯例送到你那边去了。”语气不复亲近,反而有稍许向领导汇报的谦卑与小心,同时,又没有将这种低姿态表现得过于明显。
姞苇杭冷淡地“嗯”了一声。
这才是邢乐与邢望历真正的相处模式。
走到目的地,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个放置了许多培养箱的空间,培养箱中躺着几十位婴儿。她们一部分是试管婴儿,一部分是弃婴,也有一部分来源不明的外来婴儿。有女有男,但大部分都是女孩。
——超能力是能够遗传的,掌握了母体,就是掌握了一条遗传线。
望着孩子们安详而甜美的睡颜,姞苇杭思绪翻飞。
幸福孤儿院是在挑选培养有超人类潜力的孩子,虽然邢院长并不知道孩子们成年后具体会做什么,但也有所猜测——暗杀敌人、窃取情报,这类原本特工所做的事情,自然是极其适合超人类来做的。
邢乐作为一个早慧的孩子,很早就发现了孤儿院对她们另有所图。五年前,邢乐不知何时联系上了“上层”,立下赌约——如果她能成为《天才儿童大赛》的总冠军,就可以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和这五亿奖金,换取有限度的自由。
最终,她成功了。
邢乐离开孤儿院之后,邢望历也不知道她在外面做什么,只是她偶尔会回来看看孩子们,尽管“上层”要求邢望历对她言听计从,但她也从不会提出什么额外的要求。
但随着她逐渐长大,气势渐浓,邢望历已经不再把她单纯地看作一个孩子了。
邢望历记忆里,关于邢乐最深的记忆,一开始是,五年前夺得冠军时自信飞扬的笑容,暗带睥睨的眼神。
后来是,她沿着长长的银白走廊走近,手中袋子淅淅沥沥滴着鲜红血水的场景,血气、潮湿的水汽和浓郁的花香混杂在一起扑面而来,就像那双如同黑洞的眼睛一样让人难以忘怀,强烈地充斥着每个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