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句话说的不露锋芒,状似说大皇子不成器,实则暗指太子不尽孝道,不是仁孝之人。
虞氏听着只觉此刻殿内波涛汹涌,可司念只觉得太后说的极是,大皇子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听闻此话的太子商祁眼眸泛出一丝寒意,敛眸诚恳道:“大哥忙于府中事务,孙儿自是不敢比。”
他这样一说表面是谦逊,实则暗讽大皇子妾室成群,当真应了那句不成器。
气氛霎时间更为安静,连掉根针都能被听见。
一旁的郑绫看到他们唇舌相讥,只是笑了笑,打破了此时的平静,“姑祖母,我都饿了,能不能让小厨房快点上菜啊?听说今日是您的小厨房做的膳食,新来的御厨做菜真乃一绝,我也想尝尝呢”
太后看着他捂住肚子的嘴馋模样,不禁宠溺的笑了出来:“你呀你呀,最是贪食……那便开席吧。”
眼看数道形状各异的菜蔬被一众宫女端了上来,是司念不曾吃过菜式,司念肚子咕噜噜响,跃跃欲试想要品尝。
她用筷子夹了一块面前的鱼,酸甜的味道瞬间抵达唇齿,呜呜真好吃,司念心中感叹着,就t又用了一块鱼,全然没有注意到太后鄙夷的目光。
宫中人重规矩,吃过的饭食,往往都只是吃上一口,哪里见过她这般肆无忌惮,没有规矩的。
一旁的虞氏见她如此作为,觉得不愧是乡下回来的,就是没多少见识,她轻咳提醒到:“少食些。”
司念不懂这边的规矩,往日在乡下和祖母一同用食,随性惯了,心道这是在京都,必然需重规矩些,不能给祖母丢人,她悻悻的收回了筷子,学着周围的女子的模样吃食。
宴会正半,坐在太子旁边的穿着华丽的女子起身恭敬道:“承蒙太后邀请,如今大显日渐昌盛,太后福泽深厚,臣女想为太后献上新学的舞,不知可否献丑?”
司念记得她,就是刚刚出言讽刺她的人,她原来已经忘了,现在想起她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她前些日子买胭脂还遇到过她,彼时司念初到京都,去了京都最大的胭脂铺,不小心和她看中了同一款胭脂,叶妙身边不乏京都贵女谄媚,纷纷看笑话般的投来嘲讽的目光,当时叶妙便冷脸对着她道:“倒是我见识少了,这蝼蚁也可以放上台面买玲珑阁的胭脂了,真是不自量力。”
一旁的店家见是叶丞相嫡女,笑脸相迎道:“今日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小店特意备了顶好顶好的胭脂给您呢,这些不过是庸脂俗粉怎能上的了您的眼呢。”说着便拿出了几个精美的胭脂盒子,谁知叶妙打量了司念一眼,见司念未施粉黛却难掩风韵,心中嫉妒,便眉头轻蹙,不依不饶道:“到玲珑阁的人也不该是些庸脂俗粉,卖给这样的人,不是丢了排面吗?”
那店家听到叶妙这么说更是不敢违逆她,便对着司念没好气道:“小店不欢迎你,姑娘还是走吧。”
从那之后京都的店铺好像都统一了口径不敢将胭脂卖给司念,司念气极却也无能为力。
司念憋了一口气,恨恨的看着叶妙,撅着嘴不太欢喜的模样,正巧被商祁看见。
她当真是个爱生气的小丫头,商祁只略略扫了她一眼,便将她忽略过去。
叶妙换好舞衣,便开始舞起来,舞衣鲜红,裙裾飘飞,动作魅惑,水袖一甩径直冲着太子的方向,若即若离,当真称得上是明晃晃的勾引。
叶妙的容颜在众多女子中已是上乘,此刻更是眼神勾人,姿态妖娆,一旁的大皇子似是被她勾魂摄魄,拍着手面带笑意的夸奖着:“妙妹妹跳的真好,恍若谪仙下凡啊”
商祁从始至终不动如山,修长如玉的手执起杯盏,有一搭没一搭的抿着茶水,甚至连看都没看叶妙一眼。
叶妙对商祁冷漠的态度视而不见,舞毕看着商祁,脸颊微红,讨好般问道:“殿下,觉得妙妹妹跳的如何?”
商祁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一首拿着杯盏,抿了一口,嘲讽起来:“叶妙,不如去跟大哥府上的舞姬多学学。”
叶妙脸色当即黑似锅底,她努力学了一年的舞,竟在商祁看来不如舞姬。
实在是一丝脸面都不留给她。商祁抬眸看到她的脸色,也并无缓和之意:“前几日丞相大人派人查了虎卫营贪赃一案,没查出眉目来,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想必要查贪赃,丞相大人也是逃脱不得。”
虎卫营乃是太子麾下,丞相虽然说明里不站任何党派,可私下里却是向着大皇子,太后听闻此话微有疑惑,于是开口道:“此话怎讲?”
“我方才去了父皇那里,顺便将丞相大人结党营私的证据送上了些,如今父皇震怒,将丞相大人革职查办,如今丞相之女自身难保,还刻意卖弄,到真如跳梁小丑,上不得台面。”
他一句话倒是让在场的各路青年俊秀一惊,心里真心叹道一句太子真是好手段,出手极快又不拖泥带水。
他此举不仅打断了大皇子的左膀右臂,还震慑了殿上众人,让青年才俊不敢站大皇子那边。
这回叶妙脸色惨白,更是惊吓得说不出话来,也不顾礼仪跑出殿外。
太后闻听此话更是一惊,转眼便恢复和蔼的面孔:“孙儿毕竟是太子,给陛下分忧是应该的。”
她取下手指上带着的长长的护甲,用手轻轻揉了揉额角,微微蹙眉道:“哀家乏了,诸位也吃的差不多了,撤了吧。”
司念只觉得太子好不近人情,开始懊恼起来,对太子讨好的人还有如此下场,方才自己撞到了太子殿下,还那样说他,肯定是得罪了他,以太子的脾性,怕不是会记恨上她,到时候就不是留不留面子的问题了,而是会被他当成人皮灯笼挂城墙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