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天空光芒万丈,转瞬间便乌云密布,雷声在这时骤然响起,将司念吓得在他怀里抖了抖。
终于她还是鼓起勇气,拒绝道:“可是……我并不喜欢你啊!”
自从被父亲背叛之后,她逐渐发现,她内心便再难容下一人,世间女子大多贪慕权贵,喜欢商祁的人众多,她不敢确定商祁是否真的喜欢她,也不敢相信他的这份喜欢会停留多久。与其让太子殿下和自己在一起之后爱上别人,不如在开始就把爱意的希望浇灭。
于是司念鼓起勇气推开了他。
商祁曾经料想过她会拒绝他,所以并不惊讶。
但当真听到她说他不喜欢他,他还是会觉察到自己的妒意,她不愿和他在一起,难道是因为张染?她果然还是这么在意张染,即便张染在各个方面都不如他,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着他。
商祁自嘲一笑,他们是青梅竹马,他怎么能抵得过多年的情谊呢。
哗啦啦,大雨终是跌坠下来,天色微暗,商祁看向窗外,回眸时薄唇紧抿,眼神黯淡。
半晌,商祁感受到怀中的温度渐渐消失了,他一言不发,好看的眸子里满是浓郁的化不开的忧伤。
半晌他才开口,道:“那我们之间两年之后和离的约定还作数,到时候你自己选择去留,我不会拦你。”他并不想轻易放下她,他赌司念心中有他,他现在不怕等,怕的是连进入她心里的机会都没有。
司念眼神沉静,虽然她这么说有些狠心,但是她深知她如果在期期艾艾这样的感情,她会万劫不复,和离这无疑是最好的结局。
“好。”她听见自己这么说。她虽然废物了点,但是她可以用这些时间好好报答商祁对她的恩情。
外边的雨势仿佛t比之前更大了些,今日显然回去是不大可能了。
商祁开门,执伞走了出去,只留给司念一个孤寂的背影。
桑落走了进来,看向自家娘娘的脚腕,司念脚腕上被涂了药油,泛出琥珀色的油光,司念没办法下床,只能先躺在这里。
少女贝齿轻咬着软嫩的唇,眼眸氤氲着雾气,显得有些失落。
虽然她拒绝了太子殿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太子殿下落寞的背影,她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桑落看出了司念的失落,开口道:“娘娘,你想不想要了解太子殿下的过去?”
听闻此话,司念曲着双腿,两条胳膊支撑着坐了起来,好奇道:“想知道……唉,你从哪里知道的啊?我怎么都未曾听闻呢?”
桑落坐在床榻旁边道:“娘娘,我不仅问了青莲还问了寒竹,这些事情太子殿下本没有刻意隐瞒,但是娘娘您却从未打听过?”
司念吸了吸鼻子,眼睫低垂,气场失落,原来她想要报恩,却笨到连他的从前都没有了解。
桑落开口道:“陛下在太子殿下十岁时便开始打天下,当时前朝纷乱势力颇多,当时陛下和郑国公出战北方,前朝余孽便将太子殿下为质以威胁陛下,当时他身边只剩下了江家江瑜,连大皇子都被太后转移了。陛下攻打江南,意图放弃他这个质子,是江家拼死守护才换得他九死一生,之后陛下为了弥补亏欠,封了他为太子。”
司念觉得自己是乡野而来,比不得商祁是个天潢贵胄,也比不得他自幼饱读诗书,光彩夺目。却没想到相比皇亲贵胄的商祁,她幼时真的已经算的上是幸福了。商祁在举步维艰性命堪忧的时候,她还满脑子糕点和漂亮衣裙,她稍微对前朝的事有所了解,他便已经能独当一面,承受千般痛苦。
也不知道他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在前朝为质时一定受了不少的苦吧,那估计会很瘦弱,他们会不会不给他饭吃啊?
司念仔细一想,还真有这个可能,那时她家还是普通百姓,稍微有些钱财,家中有田产,不至于吃不上饭。可身为质子,真的会如履薄冰。
外边雨势渐大,仿佛有些什么东西伴随着这场雨破土而出。
司念方才只是觉得自己有些狠心,如今想到这些她现在便是极度后悔和愧疚,她方才那么说,会否太伤人了,司念蹙了蹙眉,捏了捏眉心。
桑落注意到司念的表情,不想她难过,便接着道:“对了,太子殿下十六岁便上了战场,他曾带着三千兵俑对抗敌方一万人,还胜了呢。”
司念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她从前只是觉得商祁表面上像个文臣,她习惯看他动作柔和,矜贵自持,甚至待她有些温柔。
商祁虽然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膀大腰圆气势汹汹的武将,但其实他上过战场,还奋勇杀敌,是很厉害的人。
那他一定受过伤吧,司念有点想要看看他伤的重不重,刀剑无眼,打伤了一定很疼吧,留疤了一定要好好涂抹,她还有几盒玉颜胶,可以有空给他涂涂。
心中对商祁的固有印象在悄然改变着,她不知道其中有没有夹杂仰慕,她蓦然想起商祁上次只穿了薄衫的样子,胸肌饱满却不显得笨重……
想到她现在想的是什么,她便不可抑制的心跳加快。
她突然发现她好像接受不了张染,可是面对商祁,她是真的难以抗拒。
所以她当时是怎么说出拒绝他的话的?
……
她果然比自己想象中有勇气。
【26】
突然门被打开,商祁拿着一把油纸伞隔开雨幕,侧身将油纸伞收起,外边依旧下着雨只是雨势稍缓了些,光线遮住了他的神情,教人辨不分明。
男人清冷的声音响起:“马车准备好了,这里不适合睡觉,还是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