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给姑娘打盆冷水来敷一敷吧。”玉盏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忙活了许久,谢凝面上的红肿总算是退了几分。可一想到刚离开侯府就出了这样的事t,玉盏还是忧心忡忡地劝说道:“很快就到婚期了,这当口可不能出什么乱子,姑娘再忍一忍吧。”
“你放心吧,我都明白。”看着玉盏忧虑的眼神,谢凝沉重地点了点头。
忍不忍,也都忍了这么多年了。如此紧要关头,她断然不会因为谢沅而功亏一篑。
“时候不早了,姑娘早些歇息吧。”替谢凝铺好床铺后,玉盏才姗姗离去。
可这一夜,谢凝却思虑甚重、辗转难眠。
第二日起床的时候,她面上的掌印仍未完全消退。玉盏为她涂了一层厚厚的脂粉,才勉强将那红痕遮掩下去。
只是请安之时,不出意外地遭到了谢文霆的训斥。
“今日也就算了,日后切不可再做这般浓艳的妆扮。你往后是要做世家儿媳的人,言行举止衣着打扮都要端正稳重些。”
看着谢沅幸灾乐祸的眼神,谢凝紧紧地握着拳,沉默地垂下了头。
他只看到她面上厚重的脂粉,却没想过向来不施粉黛的她为何要做如此打扮。
呵,他一贯就是如此,只看结果不问缘由。她又如何能期待他为自己主持公道呢?
一顿早膳便是在这样沉闷的气氛中用完的。
用过早膳后,赵氏就带着一双儿女出门游玩去了。谢文霆则出去巡视谢家在上京城的几间铺子。
因为待嫁的身份,谢凝失去了外出的资格,只能孤独地待在自己的闺房里。
三日后,恰逢朝廷休沐。一大早崔琰就带着崔晗来了谢宅。
赵氏摆了一桌酒席,热络地招呼着兄妹二人。
宴席上谢文霆与崔琰小酌了几杯,言谈间他对这个准女婿越发满意。
“怀瑾学识渊博、气度不凡,能有你这样的佳婿,实乃阿凝之幸。”
面对谢文霆的称赞,崔琰宠辱不惊地笑了笑:“叔父过誉了,能娶阿凝为妻,也是怀瑾之幸。”
闻言,谢文霆咧嘴一笑:“哈哈哈,好!怀瑾如此谦逊,阿凝嫁给你,老夫无忧矣。”
席间气氛融洽,用完了午膳后,谢文霆邀请崔琰去书房对弈,崔晗则跟着谢凝去了她的闺房。
“嫂嫂,我好想你啊!你不在府里,我可无聊了。”四下无人时,崔晗拉着谢凝的胳膊一个劲地撒娇。
“这些日子你不是忙着出门相看吗?怎么会无聊呢?”谢凝微笑着看向她,也只有在崔晗面前,她才会笑得如此轻松。
“唉,别提了。那些个贵公子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草包。要么就是长得差强人意,要么就是风流成性,不光是我,连母亲也一个都没瞧上。”
说起那些公爵王侯家的子弟,崔晗忍不住撇了撇嘴,满眼都是嫌弃和不屑。
“说起来,像哥哥这样才貌双全的世家公子果然是世间少有啊!唉,没想到我的姻缘路这么坎坷,连个顺眼些的人都遇不到。”
见崔晗耷拉着眉眼,谢凝握住了她的手,柔声安慰道:“别这么沮丧,姻缘天定,你迟早会有合意的郎君。”
看着谢凝关心的眼神,崔晗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调皮地说道:“不管了,遇不到也没关系,反正有哥哥和嫂嫂在,就算一辈子不嫁人,我也可以过的很好。”
她的丫鬟雪绒听见了,惊骇地叫道:“那可不行,姑娘怎么能不嫁人呢?”
闻言,崔晗扑哧一笑:“我嫁不嫁人与你何干?难不成你还等着做我的陪房吗?”
被打趣的雪绒面上涨得通红,羞恼地叫嚷:“姑娘,奴婢是为你着想,哪里就有别的心思了?”
“好好好,是我误会你了,你别恼,我不说就是。”崔晗偷笑一声,转头看向谢凝,戏谑地问道:“嫂嫂,你的陪房不会只有玉盏一人吧?”
见谢凝面色一滞,崔晗收敛了面上的笑意,正色道:“等你们成了亲,少不得要预备一个通房丫头。与其被旁人钻了空子,倒不如你自己先准备起来。说到底,还是自己的人用着放心,身契捏在手上,往后也好拿捏。”
谢凝从没想过这些事,这些年来她的身边一直也只有玉盏一人。真到了成亲的时候,赵氏定然会趁机塞几个眼线来。
赵氏的人她尚且还能防备,可若是朱氏也送了人来,她少不得要给对方几分情面,到时候就真是被动了。
“玉盏对你忠心耿耿,将来倒是可以提拔她做个姨娘,往后遇到了事也好有个帮衬。”
见谢凝沉默不语,崔晗善意地提醒道。
闻言,谢凝抬眸看向玉盏,只见她面颊绯红,似乎也默认了崔晗的提议。
玉盏的确对她衷心不二,是个可以倚重的帮手。想到此处,她缓缓问道:“玉盏,你愿意吗?”
被点名的玉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骄不躁地答道:“奴婢全都听姑娘的。”
不拒绝,那就是愿意了。明白了她的选择,谢凝静默片刻,随后轻声说道:“你先起来吧。”
“嫂嫂,你也别不开心,就算有了妾室姨娘,也没有人能越得过你,只有你才能做侯府的主母。”
“我明白,谢谢你,晗儿。”明白崔晗是在为她打算,谢凝满眼都是感激。
毕竟能如此推心置腹地说出这番话,这个世上也就只有崔晗了。
“嫂嫂与我客气什么?我是真心喜欢你,也是真心盼着你和哥哥能恩爱一生。”崔晗温柔地笑着,眼里满是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