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嫌恶的眼神,长吉心头一凛,不知所措地愣在了原地。
听到争执的崔琰缓步上前,面色凝重地看向了应门之人。“下人不懂事,多有得罪,还望勿怪。在下崔琰有要事要请教周大人,劳烦你为我通传一声。”
那人却也认识崔琰,打量了他一眼后,冷淡地应道:“崔世子先在外头等着吧。”
说罢,他淡漠地将府门合上,转身走向了府衙后头的书房。
望着紧闭的大门,长吉的心中生出了一股苦闷。他扭头看向身旁的崔琰,只见他眉眼深邃面色沉沉,身姿笔挺地立在门前,像是毫不在意方才那人言语间的轻慢。
天空越来越暗,浓重的乌云渐渐飘到了头顶,一场暴雨突如其来。
密集的雨点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毫无防备的主仆二人只能狼狈地躲在逼·仄屋檐下。
可风太大雨又急,即便站在檐下,他们也还是被淋得浑身湿透。
去通报的人迟迟未归,望着连绵不绝的春雨,崔琰的面色变得愈发深沉。
他们就这样站在屋檐下,直到天色完全暗沉,也没能等到开门的人。
湿透的衣衫黏腻地贴在身上,泛起了阵阵寒凉。长吉仓惶地唤了一声世子,却没有等来崔琰的回应。
望着紧闭的府门,拢在袖中的手渐渐握紧,崔琰的眼中生出了一抹阴霾。
夜色越来越深,直到雨势停止,他也没有等到周颢的接见。
大理寺的书房里,寺卿周颢正坐在矮几前与人对弈。
窗外风雨如晦,屋内灯火通明。一局终了后,望着棋盘上密密麻麻的黑子,周颢心悦诚服地赞叹道:“和高手对弈果真是酣畅淋漓。”
坐在他对面的白衣男子温润一笑,慢条斯理地收捡着棋盘上的棋子。“周大人的棋艺越发精湛了。”
受到赞扬的周颢淡然笑道:“比起你来却还是相差甚远。”
男子无声笑了笑,面上一派从容。“大人公务繁忙,不像我闲暇度日,多的是时间研习精进。”
“沈兄过谦了,天机楼的事务可比我这大理寺繁重得多,说到底还是你天资过人、技高一筹啊!”
面对周颢的称赞,一袭白衣的沈幸宠辱不惊地笑了笑,将黑子尽数收入了棋篓中。
此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清脆的敲门声。
“何事?”周颢缓缓扭过头去,从容地问了一句。
“大人,永昌侯府的崔世子还等在门外呢!”
闻言,周颢眉梢一顿,眼底露出了一抹讥诮的神色。“不必管他,且让他等吧。”
“是。”门外的人渐渐走远,连脚步声都隐没在噼啪作响的雨幕中。
“他倒是有几分耐力。”望着窗外连绵不绝的春雨,沈幸的唇边浮起了一抹讥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