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侯府,朱氏亲热地拉着崔晗上下打量,见她面色红润,又得知秦王对她温柔怜爱,才总算放下心来。
用过午饭后,朱氏将她拉到了房里,四下无人时,她殷切地叮嘱道:“你与徐瑶相识尚浅,哪怕她现在对你以礼相待,你也不能放松警惕。你们二人同侍一夫,天生就站在敌对面,她不害你就是好的,怎么可能会对你姐妹情深?”
见崔晗面露讶异,朱氏继续补充道:“眼下秦王宠爱你,你更要抓住机会早些怀上身孕,如此才能在王府站稳脚跟。”
“母亲,王妃她真的对我很好,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想到徐瑶和善的笑脸,崔晗下意识地反驳起来。
朱氏却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我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盐还多,晗儿,俗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你听我的,警惕些总是没错的。”
看着朱氏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崔晗只好点头应下,可心里却对她的话不以为然。
母女二人又说了一会儿体己话,朱氏才催促着她回去。“时候不早了,快回去吧,别让殿下找不到你。”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丫鬟的通报声。“娘娘,殿下来了……”
闻言,崔晗心中一震,眼里流露出了强烈的惊喜。她腾地站起身来,欢欣鼓舞地走到了门前,打开门后却并未看见秦王的身影。
“殿下呢?他在哪儿?”期望落了空,崔晗有些急切地追问着站在门前的雪绒。
“殿下跟着世子去了书房,交待过不要打扰娘娘和夫人说话,可奴婢想着还是得和娘娘您说一声才好。”
听了雪绒的话,崔晗的面上露出一丝赞赏。“你做的很好。”
“去吧,别让殿下久等了。”得知秦王亲自来侯府接崔晗,朱氏的心里也觉得熨贴至极。
汀兰院的书房里,崔琰的额上青筋浮动,眼底氤氲着狂烈的怒气。
“殿下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将他的愤怒尽收眼底,秦王眸光晦暗地说道:“本王已经让人将谢家别院的丫鬟带回了上京,你若还有疑问,我可以把人交给你亲自审问。”
见崔琰沉默不语,秦王的眼底闪过一道微光,不紧不慢地说道:“谢氏的确和沈幸在山上共渡过一夜,至于是两情相悦还是沈幸趁人之危,就要去问谢氏本人了。”
秦王的话犹如惊雷一般在他的心湖骤然爆裂,震荡起滔天巨浪。
他的脑海里出现了无数场景,每一幕都是沈幸和谢凝郎情妾意的相拥。
谢凝的初次分明是给了他的,又怎么会在春日里就和沈幸有了茍且?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脑海里再次闪现了那个毫无记忆的夜晚。
难道,那个并不真切的初夜竟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吗?
质问
门外响起了一阵清脆的敲门声,紧接着便传来了手下的呼唤。
“殿下,崔侧妃来了。”
看着崔琰阴鸷的神色,秦王眉心一动,缓缓站起身来。“明日一早我让人把那丫鬟给你送过来。”
说罢,他神色自若地转身打开了书房的门,朝着站在院子里的崔晗走了过去。
崔琰并未起身相送,踏出侯府大门的那一瞬间,崔晗不安地问道:“殿下和我哥哥说了什么?他怎么也不出来送送您?”
秦王不甚在意地勾唇一笑,扶着崔晗的腰缓缓坐上了马车。马车的帘幔垂下后,秦王才温声说道:“没说什么,晗儿无需挂心。”
见他不肯多说,崔晗虽然疑惑却也不敢多问,只能聪明地岔开话题。
“殿下不是陪王妃去了徐家吗?怎么会来接我?”
迎着崔晗疑惑的目光,秦王刮了刮她的鼻梁,故作生气地反问道:“怎么,本王不能来接你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殿下肯来接我,我心里欢喜极了。可我怕王妃会不高兴。”
面对秦王接二连三的偏爱,崔晗高兴的同时又莫名有些不安。
“本王想宠着你难不成还要看别人的脸色吗?晗儿,你是本王喜欢的人,不必活得这么小心翼翼。”
看着崔晗面上的忐忑,秦王长臂一卷,紧紧地将她搂入了怀中。
秦王和崔晗离开侯府之后,崔琰神色阴鸷地走出了书房,在长吉狐疑的目光中翻身上马,一路疾驰奔向了城北的那间宅院。
日暮斜阳,清幽的院子里,谢凝难得有了雅兴。她端坐在檐下,执笔画着鱼缸里那一尾活蹦乱跳的锦鲤。
崔琰推门而入时,看见的便是她这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见崔琰神色有异,飞岫不安地扯了扯谢凝的胳膊,轻声提醒道:“夫人,世子来了。”
闻言,谢凝缓缓抬眸,笑着看向了崔琰:“怀瑾,你来啦……”
崔琰却神色冷淡地看着她,眼底压抑着强烈的怒气。谢凝被他冷漠的目光看的心头一跳,唇边的笑意渐渐消散,惶惑地问道:“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崔琰没有回答她,而是缓步而至,神情阴冷地注视着她。“阿凝,我有话要问你。”
见他一副神色凛然的模样,谢凝的心中越发惴惴不安。
她仰头望着站在身前的崔琰,疑惑地问道:“你想问我什么?”
崔琰眸光一暗,伸手拽住了她纤细的胳膊。“我们到屋里再说。”
他这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让谢凝分外不安。她缓缓起身,跟着他一同走进了屋里。
飞岫见状,立刻跟上前去将房门轻轻合上。
偌大的屋子里,只有他们二人。崔琰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眸光里满是审视和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