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来了上京,一举一动都要顾忌着侯府的规矩,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亲近过了。
他的手心很暖,甚至微微沁出了汗。谢凝尴尬地想要抽回手,却反而被他握得更紧。
“怀瑾……”谢凝为难地抬起头来,却在看见他眼中灼热的欲·念时心口一紧,陡然生出了慌乱。
早在玉盏离开房间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察觉到了崔琰的用意。可她的心里毫无准备,何况门外还站着两人的仆从。
看出了她眼中的抗拒,崔琰眸光一暗,失落地说道:“阿凝,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我没有……”将他的落寞看在眼里,谢凝不安地解释道。
“你不用骗我……”崔琰苦涩地垂下眼眸,面上覆着一层浓重的忧伤。
见他神色黯然,谢凝心生不忍,怜惜地说道:“我真的没有。那件事不是你的错,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往后也别再想了。”
“你真的不怪我?”崔琰睫翼微动,眼底闪着不安。
“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她的眼眸清澈见底,温柔又真挚。
崔琰眸光一动,再也克制不住喷薄的情意,他长臂一卷,伸手将她搂在了怀里。
灼热的气息落在了她的耳畔,随之而来的是他湿热绵密的亲吻。
谢凝仓惶地推拒着他的胸膛,慌乱地说道:“我们还没吃饭呢……”
看着她涨得通红的脸颊,崔琰的唇边逸出了一声愉悦的笑。“好,先吃饭吧。”
他虽然想要和她亲近,却也没有猴急到连饭都不让她吃的地步。
说罢,他体贴地拿起筷子为她夹着远处的菜,可在那缱绻的目光中,谢凝心虚地低下头,借着吃饭的功夫暂且逃避着。
可即便磨磨蹭蹭,吃得肚子都鼓了一圈,这顿饭也还是迎来了结束的那一刻。
“你吃饱了吗?”看着她羞窘无措的样子,崔琰的唇角浮起了一抹恬淡的笑意。
谢凝局促地抬起头来,在他打趣的目光中,脸色陀红地点了点头。
“阿凝,你不要紧张。”崔琰温柔地捧起她的脸,眼看着就要吻上她的唇,门外不合时宜地响起了敲门声。
“世子,怀王殿下要见您。”门外传来了长吉清冷的嗓音。崔琰眸光一暗,不悦地蹙眉道:“就说我有事在身不便相见,改日再说吧。”
“可是……”长吉的嗓音明显有些为难,崔琰却失去了耐心,扬声斥责道:“按我说的做。”
门外恢复了寂静,望着近在咫尺的红唇,崔琰的目光越发炽热,可他的吻还没落下,紧闭的房门却砰的一声被人推开。
崔琰虎躯一震,面色阴沉地抬起头来,只见门外站着一黄一白两道身影。
“原来崔世子躲在这里私会佳人啊,本王没有搅了你的兴致吧?”一袭明黄色蟒袍的怀王暧昧地看向面t色陀红的谢凝。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位姑娘怎么如此面熟,本王好像在哪里见过……”
门被推开的那一刻,谢凝就看见了站在怀王身后的那一抹白色身影。她心头一颤,慌乱地推开崔琰的手,面色苍白地垂下头去。
面对不请自来的怀王,崔琰的面色有些难看。
“啊,本王想起来了,先前在宫里见过。咦,她不就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吗?”
认出了谢凝的身份后,怀王笑得意味深长:“再有两三日就是你大婚的日子了吧?崔世子平日里瞧着清心寡欲,没想到私下里这么猴急啊……”
听着他话里的讥讽,崔琰面色一沉,眼底氤氲着几分怒意。可顾忌着怀王天潢贵胄的身份,他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
“殿下寻我所为何事?”
崔琰眼底的愤怒并没有逃过怀王的眼睛,只见他唇角一勾,邪肆地笑道:“哦,倒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听说你在这里,想过来与你喝一杯。”
闻言,崔琰眸光幽暗地看向他,眼底情绪莫辨。
“俗话说得好,相请不如偶遇,倒也不必移步了,让人送些好酒好菜来,就在你这里喝吧。”说着,也不去看崔琰暗沉的面色,怀王径自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接着,他朝站在门外的白衣男子招了招手,笑吟吟道:“沈幸,过来坐啊,正好陪本王和世子喝一杯。”
沈幸没有拒绝,唇边含着浅淡的笑意,在怀王的注视下缓缓走了进去。
随着他的加入,谢凝的头越垂越低,一双手局促不安地交握着。
见谢凝面色苍白坐立不安,崔琰眉心一紧,朝门外喊道:“长吉,你先送谢姑娘回去。”
长吉进门后,谢凝猛地站起身来,在怀王戏谑的眼神中,仓惶地走了出去。
望着消失在门外的那道倩影,屋内的三个人神色各异。
坐在马车上,谢凝的双腿仍克制不住地战栗着。她原本以为再也不会遇见沈幸,却没想到会被他撞见自己与崔琰私会亲热的场面。
“姑娘……”看着谢凝苍白的面色,玉盏的脸上满是担忧。
回到谢宅后,挥退了院子里洒扫侍奉的丫鬟,玉盏将门窗全都关上,一脸严肃地坐在了谢凝的身边。
“姑娘,你不要害怕,也不要胡思乱想,很快你就会成为侯府的世子夫人,就算在外头遇见了,他也不能将你如何。”
听着玉盏的安慰,谢凝心底的慌乱却丝毫不减。
怀王推门而入的那一刻,只有她看见了沈幸眼底一闪而逝的凌厉和深沉。
她从未在他眼中见过那样狠戾的眼神。那是一种带着毁灭和绝望,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