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管傅延声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入夜后,两人都被迫挤在这张铺着厚厚棉被的木板床上。
窗外仍在刮风下雨,迟迟不肯停歇,房间里关上灯后,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或许是因为环境陌生,加之伤口泛疼的缘故,庄稚久久都没有睡意,她盯着黑漆漆的房顶,静静地听雨。
床只有一米五的宽度,太过狭窄,她稍微一动,就能碰到傅延声。
再一次不小心擦到他的胳膊时,男人在黑夜中嗓音低沉的开口:“睡不着?”
这心得有多大才睡得着,庄稚腹诽,面上平静:“你不也没睡。”
“太吵。”
的确吵,外面雨声大,这座房子也只是简单的砖瓦房,不算隔音,主人家还养了鸡鸭鹅,家畜住的地方上面铺着彩钢棚,雨点密集砸落,噪音不绝于耳。
庄稚没搭腔,片刻后又无聊得没话找话:“你车怎么办,就那么扔在路上不管了?”
大约是一直保持一个姿势有些难受,傅延声翻了个身,腿曲起来,面朝向她,温热的呼吸不疾不徐的拂来。
搔得庄稚的脸颊有些痒痒的,不自觉抬手挠了挠。
“雨停了找人来拖车。”
虽然房间很黑,但盯着一个地方久了,还是隐隐能窥见些许轮廓。
傅延声看着庄稚的脸,在黑夜里描摹她的五官,从眉梢眼角到精巧的下颌,还有她细细的一截脖颈。
距离近,能嗅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带着点体温的香味。
庄稚没忍住勾起唇角,一点笑声溢出来,夹杂着些揶揄:“傅延声,你车技可真烂,怎么没给开沟里去,这以后谁还敢坐你的车。”
“是比不得你,老司机张口就点十个鸭。”
“咳咳咳……”庄稚没料他会突然说这个,被惊得连忙咳嗽,又想笑,无意牵动身上的伤,搞得她好一阵呲牙咧嘴,痛与快乐并存着。
傅延声伸手按住她的肩,“把伤口笑裂了你就高兴了。”
实际若真要傅延声回忆当时的场景,大约是他发现手机上有通来自庄稚的未接来电后,便打算给她拨回去。
但当时雨大,也正处于转弯路段,他稍微分神一瞬,没料落石从天而降,猛地砸在挡风玻璃上,他忙打转方向盘,避免车失控冲出路边,兜头便撞上了坚硬的山壁,人紧跟着也失去了意识。
若非庄稚及时发现了他,后果不堪设想。
庄稚拼命忍着,一把拍开他的手,“别乱说,我这是就事论事。”
他的驾龄应该不算短,但自己真正开车的时间少之又少,庄稚以前几乎没怎么见过。
也是程意入职清泰后,他才用上了车。
想到这里,庄稚笑不出来了。
她面无表情点评道:“人菜就多练。”
说完她闭上眼,一副不想再交流的姿态。
傅延声沉默了片刻,又翻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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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大雨倾盆的咏州相比,与此同时的北城夜黑风高,空气中还萦绕着暑气的闷热。
宋书霖风尘仆仆的回到家中,宋母和颜悦色,笑得几乎合不拢嘴,忙迎上来嘘寒问暖。
“阿霖,这一路舟车劳顿,是不是累了?吃饭了吗,我让厨房煲了汤端上来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