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打了个寒颤,凌敬这老头最终决定去长安,不会是想打歪主意吧?
这个才八岁,怕是要直接吃花生米的节奏……
“大郎,刘黑闼攻城了!”
外间传来朱八的嚷嚷声,正准备出门的李善和凌敬都是一怔,刘黑闼前日才抵达魏洲向,昨日打制器械,今日就要攻城,如此迫不及待吗?
一路急行到城墙附近,攻城战已经正式开始,李善和凌敬等了好一会儿,告一段落后才找了个机会上了城墙。
高声指挥麾下将校的田留安转头看了眼,摇头道:“无甚威胁,或许是试探一二。”
“未必。”李善探头看了眼城墙外地上的敌军尸体,“欲谷设那厮恨我入骨……”
身穿铠甲的薛忠就站在一旁,“有道理,刘黑闼不过是突厥人养的狗而已,若是欲谷设相逼,刘黑闼也只能勉力攻城。”
远处如潮水退去的敌军像蚂蚁群一般密密麻麻,随着鼓声,几十辆撞城车被推出,步卒抬着云梯又开始蠢蠢欲动。
凌敬嗤笑道:“两军对垒,攻城最下,耗时最久,准备的器械也最多……只一日打制器械就起兵攻城,太过仓促。”
“即使突厥人逼刘黑闼举重兵狂攻不止,也难以破城。”
田留安点头微笑,“刘黑闼岂不闻,欲速则不达!”
接下来就是常规守城模式了,李善饶有兴致的想看个仔细,却被郭朴、范老三拉下了城墙。
大军攻城,先填壕沟、护城河,必然要压制城头弓弩手,鬼知道什么地方会射出一支冷箭,李善连明光铠都借给苏定方了。
琢磨了下,李善也索性不上去添乱,身边留了郭朴等十个亲卫,其他人由苏定方带队,都交给李道玄。
下了城墙,李善有点无所事事,正看见不远处一群人正在砸墙拆屋。
数十个百姓被县衙的杂役推在一边,几个女眷和孩童正在放声大哭……显然是因为自家的房子被拆了。
馆陶令崔忻快步走过去,厉声呵斥了几句,女眷不敢再发声,但几个孩童还在大哭不止。
凌敬双手负在背后站在一旁指指点点,对这一切是司空见惯。
“攻城需专门打制器械,守城就轻松多了,一块砖瓦,一根木头都能派的上用场。”
马周突然高声道:“一砖一木皆有所用,县衙乃是公器,但明府不以身作则,却要先拆民居?!”
崔忻讶然回首,脸色颇为难看……都不用去想,那马周必然是刻意挑衅。
“你和清河崔氏到底有什么仇?”李善好奇的问。
看马周还要上去争辩,李善一把拽住他,“少给我找麻烦……想挑刺……也要找个像样点的理由。”
马周这才悻悻作罢,他是贝洲人氏,游历山东河北、中原多年,若不是万不得已也不至于去关中……李善只知道他和清河崔氏有些过节,但也没细问过。
在旁边看了会儿,李善觉得有些无聊,心想要不要去伤兵营转转,朱家沟青壮以及苏定方那边的村民这两日一直在整理床铺、搜集布匹、药物等等,就等着李善大展身手。
不过,之前几战,返回城中的唐军,受伤的士卒基本没有……两度遭突厥追击,伤势不轻的基本上都没能回来。
这时候,身边的李道玄突然低声问:“突厥兵近日应该会北返?”
城内唐军虽然以李道玄官职最高,爵位最高,但上博一战兵败的阴影一直缠绕着这个十九岁的青年,李道玄将守城重责尽托付田留安,自己不肯插手。
“欲一雪前耻,需静待时机。”李善笑道:“如今是那欲谷设想一雪前耻呢,总要给他这个机会。”
李道玄沉默下来,凌伯回头看了眼,正要说什么,突然震耳欲聋的高呼声在耳边炸响,正在拆墙的民夫都住了手,惊疑不定的看向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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