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莜笑道:“我不要谁的感激,在你之前,其她六个女孩子,我也是这么说的,她们都没有勇气走出大山,你要也没有,那就算了,我继续去下一家。”
聂小莹急忙道:“我有勇气。”
之前聂小莹身无分文,哪怕有企业说资助她读完高中,如果考上也会继续供她大学学费,可除了学杂费,还有琐粹的其他开销,就比如考试的交通费、笔墨纸、学校统一的校服,总不能一有这些花销,就去找人家企业要钱吧。
但如果自己能挣钱,那就不怕了!
聂小莹跟她爸妈谈判:“表姐每个月给家里寄两百块,我答应你们,不管考不考得上,这个钱我都认下来,将来挣了钱补还给你们,现在让我读书不花家里一分钱,如果你们不让我读书,我出去了就再也不会回家了。”
她说得那么坚决,家里也怕这个即将能挣钱的女儿,真跑了,那损失可就大了。
聂小莹终于给自己争取到了复课读书的机会。
几个不接受资助的人家,最后只有聂小莹和另外一个女孩,和家里谈妥,重新回到学校复课。
……
暑假还有一个月,夏以莜说到做到,带着聂小莹去首都,返程的时候,聂小莹一定要单独买一张硬座。
余容劝道:“真没必要,你可以记好账,以后挣了钱再还。”
聂小莹还是摇头:“姨,我现在还不能挣钱,不敢让自己过得太舒服,怕会丧失动力。”
夏以莜望着女孩娇俏的脸,听说她表姐一样好看,夏以莜多事,让姚孟平打听了一下,她表姐嗓子好,在歌厅唱歌,小费多,往家寄的那两百块钱,也不过是一个月的小费,工资都攒下来了,挣了快钱,她表姐将来只怕看不上别的工作了。
夏以莜回了神,说:“那就两张卧铺,两张坐票。”
本来四个人正好一个软卧车厢,这会只有她和余容,软卧贵,一直到发车,都没有其他乘客进来。
余容从硬座车厢上的,给两个姑娘安顿好,才来了软卧车厢。
她感叹道:“小莹还挺有原则的。”
夏以莜问道:“另外一个姑娘,你可听见她说什么了吗?”
余容摇头:“全程没怎么说话,问她什么,只说好、可以、都行,不像小莹个性鲜明。”
另外一个女孩,跟聂小莹不是一个村的,也不是一个高中的,她是第二个跟家里抗争成功的,夏以莜话说出去了,要带她们打暑期工赚钱,自然要一起带回来。
中间每次到站,余容都过去瞧着,怕她们乱下车走丢,还给她们送吃的。
等列车再次发动,梁书清问聂小莹:“你是不是在姨跟前,表现出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品格?”
聂小莹看着今天才认识的梁书清,说:“我只知道,别人施舍来的东西,就像肥皂泡,戳一下就没了,不能一直指望,所以,我抓紧泡泡还在的每一天,多挣点钱,将来姨家的厂子不赞助了,我还能学得下去。”
梁书清说:“她们这么大的企业,应该不会说话不算话,只要我们能考上大学,肯定能供的。”
聂小莹道:“考上大学之后,如果能勤工俭学,我就自己赚钱,总花别人的,产生依赖,就不想奋斗了,你看我表姐家,一个月寄两百,我姨夫都准备挖地基盖新房子,可如果盖到一半,表姐不寄钱了,旧房子也拆了,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梁书清说:“你说的也对,还是得自己挣钱,我们俩真幸运,我们去姨的车厢说说话去吧。”
聂小莹不太想讨好,她觉得目前的自己,没有一点能回报给对方,她不愿意去。
她摇摇头:“你去吧,我在这里看行李。”
梁书清说:“你不去,我一个人去多不好意思。”
聂小莹道:“我性格就是这样的,你有你自己的性格,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考虑我。”
梁书清想想还是没去。
……
到了京市,夏以莜先给两个女孩子带回家,跟她们俩说:“我之前还捡到一个和你们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失忆了,人有点不着调,你们远着点。”
女孩子心智本就成熟的早,聂小莹立刻懂了,这是夏姨的提醒。
她知道该怎么做,梁书清自然也知道。
少年在家里蔫了吧唧,一看到夏以莜带了他日思夜想的人,原地复活跳起来:“姨,你真给她……们带回来了。”
夏以莜把手里的行李递给他,说:“今晚继续出摊,你别闲着,我们去买菜。”
少年忙前忙后放东西,说:“急什么呀,明天再去摆呗。”
夏以莜没好气道:“你吃我的、住我的,还偷懒起来了,果然不能对你太好。”
少年改口:“那你们在家里歇着,我去买菜。”
夏以莜:“得了吧,你那还价的水平,买回来还能挣钱吗,一起去吧。”
少年好想现在就跟聂小莹好好聊聊,又怕穿帮,只好憋着。
他问夏以莜:“姨,晚上她们住哪个房间?”
夏以莜试探着问她们俩:“你们想住哪个房间都可以。”
聂小莹忙道:“姨,你帮我们找个最便宜的宾馆吧,这不是住一天两天,是住一个月,我们住宾馆就可以了。”
少年热情道:“家里有这么多房间空着,别客气。”
聂小莹听说这是捡来的,难道是因为失忆,才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吗?
她坚持不肯住家里,要去外面住。
梁书清是随着聂小莹的,她不发表意见,不过她听余容阿姨说过,夏姨丈夫还不到四十,这么年轻,住进来两个陌生的女孩子,确实尴尬,夏姨肯定是不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