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这本书很薄,只有两千多字,但其中隐藏的东西却很难马上吃透,科举考试时出的题目可能多种多样。
趁着等待谢母谢父回来的间隙,谢云衣准备把《大学》先抄上几遍。
楚离打理好家务,看着书房的门踌躇不定。妻主还在写字,她不能进去打扰。
想着谢云衣进去之前连一壶茶都没拿,楚离就出去烧了壶热水,万一妻主口渴他就能送进去。
时间过得很快,大学早就抄了两遍,等到回神,谢云衣已经开始抄《论语》了。
“妻主喝水吗?”楚离见谢云衣终于放下笔,才轻声询问。
“嗯,谢谢阿离了。”谢云衣一怔,接过了楚离递上来的茶水,别说这茶正是时候,她刚好也渴了。
“什么时间了?你一直站在那儿等我?”
楚离摇摇头,没有回答。
谢云衣拉过楚离的手,嘱咐道:“以后不要这样了,有什么事直接进来,没事也可以进来。阿离来找妻主,不算打扰。”
“已经快午时了,爹娘应该也要回来了。”楚离温柔地笑了笑,对谢云衣亲呢的还有些腼腆。
话音未落,外头的大门就传来声音。谢母和王氏干了一上午的农活回来了,隐隐约约王氏对谢母说:“今天早晨云衣没有早起,当家的,你说,咱们女儿会不会——”
王氏愁的皱眉,他害怕之前地里女儿说的那些话又是假的,又或者才发的誓言,第二天就又打回原形。
相比于王氏的担心,谢母则一如既往地平静:“云衣学好也该是在家读书,总不能天天天不亮就和我们去地里干活。”
王氏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
“爹,娘水都准备好了。”楚离招呼谢母和王氏洗手,自己则忙着把饭菜往外端。
等谢母和王氏入座看到的就是桌上热腾腾的饭菜,王氏如今看楚离倒是越看越顺眼,不说别的,就说这孝顺公婆,楚离做的就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
谢云衣坐在王氏旁边道:“爹,你尝尝阿离做的口味怎么样?”
桌子上有一道炖菜,里头放了些之前剩的肉丁,看上去就令人胃口大开。
王氏夹了一口,故意调侃道:“阿离做的菜比我要好吃多了。”
谢云衣本就是故意撒娇缓和王氏和楚离的关系,听见这话哪里不知道这是王氏表示已经接受楚离。
“爹,怪不得大家都说爹是村里最善的人了。”
谢母瞟了谢云衣一眼:“行了,规规矩矩吃饭吧。”
“你今天上午都做什么了?”
谢云衣给王氏夹了口菜,收敛了故作嬉笑的模样对谢母答道:“今天上午重新看了看四书,又抄写了一些。孩儿想着自己近来懈怠,恐怕将之前学过的都混忘了,就重新温习。”
谢母对此十分高兴,只要女儿有了重新进学的苗头就是希望。
她点了点头,欣慰道:“也是,之前宋先生也说过温故而知新。”
提到此处,谢云衣踌躇片刻,还是硬着头皮抬眸问道:“娘,我之前得罪了宋先生……如今…”
关于被逐出学堂的事,原主一直没和谢母谢父提及过,所以谢父谢母也才能这么长时间来不慌不忙。
骤然听到谢云衣说这个消息,谢母脸上的喜色全都不见了,她睁大眼睛问道:“你得罪了宋先生?”
连王氏这样的夫道人家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正色道:“云衣,这可不能拿来玩笑的。”
谢云衣本不想在饭桌上讨论这个话题,眼下也不得不谈。
于是就将事情的原原本本都讲了一遍,苦笑道:“娘,如今我若还想走科举,必定还要回宋先生门下。”
王氏听完,哪怕他一向宠爱谢云衣也格外生气,训斥道:“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宋先生,她是你的老师,你……”
谢母皱着眉头,眼下生气打骂也都无用,关键是怎么能让女儿重新拜师。
“咱们柳树村附近除了宋先生就只有一位孙先生了,只是听说孙先生虽然学问也很高但不太会教学生,而且每年收的束脩也要多些。可既然宋先生不收你了,你恐怕也只能改拜孙先生罢。”
谢云衣摇了摇头,叹气道:“孙先生恐怕也不会收我。”
谢母疑惑:“为何?如果是束脩的事,你不必担忧。虽然前些时候你出去花了不少,但凑凑还是能交得起。”
她担心谢云衣是害怕花银子才不想拜孙先生。
谢云衣何尝不知除了宋先生,孙先生是她唯一的选择。
“宋先生赶我出门,孙先生自然也知道。如今我地名声恐怕在文人间已经坏了,哪怕不是孙先生,换个其他学问低一些的先生也不会收我了。”
文人最重名声,但经过原主这么一作,名声直接毁于一旦。
这下谢母可慌了神,她再不明白科举,也知道老师意味着什么。可如今,女儿连老师都没有了,之后该怎么科举。
“这可如何是好?”
谢云衣倒想了想:“娘,我还想回宋先生那儿。”
“可宋先生已经把你逐出去,又怎么会再收你。”谢母长叹一口气,神色复杂。
“我想了想,宋先生德行深厚,不会真因为我一句冒失之言而驱逐我。而是见我做的那些混账事,又不沉心学问,方才发怒。今天正是休沐日,孩儿准备前去宋先生府上亲自认错。”谢云衣眼中划过一道坚定。
其实,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
王氏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知道这种事情自己插不上嘴,等到谢云衣说完才担忧道:“我听说宋先生性情古板严肃,你上门恐怕会适得其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