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此刻张敬怒目而视,恨不得打上谢云衣一顿。
相比张敬这个愣头青,王端可是个心有恒定的人,怎么会坐视张敬惹祸。一直旁观的王端不得不连忙拉住张敬,又知道寻常道理劝不住。
只得恨铁不成钢道:“谢云衣什么做不出,你若打了她,她在学堂前耍起无赖来,损失的不仅仅是你张敬的名声,连老师的名声也要受损。”
不成想,张敬被王端拦了一下,却更加恼怒。她指着谢云衣,扭头朝王端大声道:“就是她搞得老师好几日在各个夫子面前都抬不起头。”
王端眉头紧蹙,仍抓住了张敬的手,不让她动手打人。
叹道:“张敬,不可。”
两字落下,张敬仰头看着拦住自己的王端,愤然甩手。
看样子不打算罢手,王端为免出事,又实在规劝不住张敬。
见状转而面对谢云衣,奉劝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还是速速离开此处的好。”
“以前是我多有混账,不敢奢望诸位同窗原谅,张同知若因此怪罪,在下甘愿领罚。”
谢云衣今日穿了一件朴素的长衫,腰间也没配往日间奢华的玉佩,除了书籍和一些笔墨其余身外之物都没带。
行礼时十分谦卑恭谨,仿佛消弭了之前所有的浮躁之气,光华内敛,古拙自然。
“何必装此穷酸秀才的模样。”张敬原本已在王端的阻止下按耐住几分愤恨的心绪,看到这一幕火气又起。
不光是张敬,其余排队站着的学生也纷纷朝谢云衣投去鄙夷的目光。
人群中有人出言嘲讽:“谢小姐怎么突然穿起穷秀才的衣服。”
“莫不是——转了性儿吧。”
张敬朝人群中望了一眼,似乎得到声援。故意直视着谢云衣回道:“正是如此,只不曾想有朝一日谢小姐还会装作穷秀才故意寻我们开心。”
讽道:“古有衣锦还乡之说,每成佳话光宗耀祖,云衣倒另辟蹊径,得势不忘初衷。”
谢云衣自然明白她们讽刺的是什么,原主喜好奢华,天天穿富贵小姐穿的锦缎长衫,明明是个农家女却次次伪装。
初衷两字简直像两柄利剑直直刮过去,张敬这一说辞足以令人颜面扫地。
王端无可奈何地看了张敬一眼,张敬此人处处都好,只有此处不好,说话从无顾忌。她并不像张敬一般冲动,隐隐觉得谢云衣此时出现在此处不像巧合。
想到此处,王端朝谢云衣作了揖缓声开口:“云衣不要在意,张敬素来心直口快。云衣来此,也有来意吧。”
“谁心直口快!—”张敬还待再言,王端仅一抬目。
她端正站着,腰间玉佩垂落,面上没什么表情,一派沉稳严肃,即无声令人敬畏。
张敬也不外乎其中,被好友突然一睨,头脑竟仿佛被浇了盆冷水,陡然冰凉下来,呆呆立在那儿。
她在此处给谢云衣难堪,岂不是又给先生添麻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