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让凉州的百姓都喝上这雪山的雪水就好了。”赵恒看着雪水汇聚成的溪流奔涌流淌,源源不断,心里忍不住想到凉州的荒凉,恨不得能将这源源不断的雪水全部收集起来运回凉州给百姓吃用。
“阿恒,北牧场地势高,不若咱们修建引水渠吧!雪山有终年化不完的积雪,咱们想法子将雪山下的水引到凉州,有了水源,咱们还能围沙造田,让凉州的百姓种水稻,兴许还能让凉州的荒漠变成绿洲t。”
“修水渠工程巨大,人力物力财力,缺一不可,北牧场到凉州,说起来只是五十里距离,可中间还有两座大山,途中还有不少丘陵高地……”赵恒脑子里仔细琢磨北地雪山下水源南调可行性,立马就能罗列出一堆难题,凉州本就积贫积弱,土地贫瘠且单薄,百姓穷苦,凉州府衙更是入不敷出,根本没有银子来修水渠。
“可你这两年带人四处寻找水源打井挖井,一直想为凉州百姓解决水源问题,这个先例怕是只有你来开,不妨先跟朝廷请示,请求朝廷拨银子,万一能行呢?”叶青青懂得赵恒作为一方父母官想要为百姓谋福的迫切心情,尽管这件事很难,可她还是鼓励他勇敢去做。
“大楚边境年年战事频发,蜀地干旱水患疫病,江南水灾不断,大楚与西戎战事刚停,国库正是紧张之时,青青,以我如今微末言辞,陛下不会答应。”赵恒苦笑,并不抱希望于朝廷的支援。
“事在人为,总是要试一试。”叶青青鼓励他。
叶青青从前也没想到,赵恒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竟然能在这西北荒漠里坚持如此久,被朝廷贬责,半点自暴自弃都没有,反而打起精神一鼓作气不断改善着凉州百姓的生活。
叶青青也是许久后才想明白,赵恒当初被贬责是他有意为之,一是放下兵权,打消陛下对魏家的忌惮,再者就是带她远离朝廷争端,远离京都的是非争议,只在这凉州偏安一隅,可赵恒从未放弃守护大楚的百姓,曾经是在战场上守护,如今是作为一方父母官守护一方百姓安宁幸福。
“青青,你总是最懂我。”赵恒闻言笑了,眼中满是冰雪消融的暖意。
“赵恒,你又算计我。”
“夫人此话何意?”赵恒闻言笑问。
“明明你自己就已经有了修建引水渠的想法,偏偏要引我来看,让我替你说出来。”
“夫人聪慧过人,智谋无双,为夫想着,若是朝廷不给银两,怕是还要让夫人替我想法子。”
“我想什么法子?我又不是开银行的。”叶青青气恼,感情赵恒又惦记上她的银子了。
“银行?那是何物?”陡然听到一个完全陌生的词汇,赵恒愣住,目光探究看向叶青青,这几年他总是能从叶青青口中听到一些陌生的词语。
“额,银行么,就是专门放银子的地方啊!你看卖布的不还有布行布铺?”叶青青恍然意识到说漏嘴了,赶紧胡扯忽悠过去。
“哦,原来是存放银子的地方,那跟钱庄一个意思,倒是很有道理。”赵恒若有所思点头,下一秒想到什么,又道,“夫人这两年手里怕是已经攒了不少银子吧!不妨先借为夫用用。”
“你自己没银子么?仁和堂那么多分铺,府上那么多产业铺子庄子,你手里银子也该不少才是。”叶青青捂紧钱袋,依赖你抗拒。
“夫人也知道,我如今俸禄低,府中中馈先前都交在夫人手里,我要支用府里的银钱,必然要得到夫人首肯。”赵恒倒是有理有据,不过看他笑得那样子,叶青青就知道没好事。
“府上中馈我可没时间管,不过账册都收着,回去看看有多少银子,你都拿去用好了,别一口一个夫人的,叫得人心里发毛。”叶青青眼神嗔赵恒。
“你本就是我夫人,为何不能叫?”赵恒不解。
“赵恒,我没名字么?”叶青青还是习惯大家喊她名字自在一些。
“叫名字不亲切,叫夫人比较亲近。”赵恒坚持,“不过我倒是喜欢你连名带姓叫我赵恒。”
“随你。”叶青青懒得再跟他啰嗦,不过这人如今性子倒是比从前开朗不少,兴许是平日里与百姓打交道多,竟也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油嘴滑舌的功夫,不过她喜欢他现在的样子,接地气儿,身上也多了一丝烟火气。
事情果然如赵恒所言,他一回凉州就做了详细的方案上禀朝廷,几个月过去,别提朝廷会拨发银子,甚至没有半点回应。
可挖引水渠迫在眉睫,赵恒只能从自己府上拿出银子先用着,鼓励百姓们自愿报名参加挖引水渠的工程,一开始百姓都踊跃参与,可是工程太大,连续几个月,从夏天挖到冬天,百姓都吃不消,沈妄来的时候,赵恒又在他身上手里忽悠了一大笔银子全部投进去。
引水渠工程一旦开工便没有回头箭,赵恒带着人在前线挖,叶青青带着人做好大家伙的吃食补给,银子全部从自己私库里出,每天忙个不停,甚至水渠挖到了更远处,赵恒都不回家,都在水渠边上搭棚子直接睡,叶青青为了照顾大家也搬到了棚子里住,任凭刮风下雨,大家都从未停止。
赵恒看着叶青青越发清瘦的脸时常满怀愧疚,觉得亏欠叶青青许多,可叶青青却觉得,赵恒能陪在身边她便心满意足。
好在京都的奶茶铺子裴元歆和魏诗雨在她离开后一直经营得很好,自己开的火锅铺子卤肉铺子山货铺子也都一直在赚钱,百姓们为了子孙后代能不缺水喝,全部都铆足劲没日没夜的挖,无数人在这片土地洒下了汗水和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