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眠雪拜了一拜,“民女谢罗县令,县丞大人。”
宋酌微微一笑,尝了一口叫花鸡:“还是热乎着,快些分下去给大伙都尝尝,凉了便没有现在这般好的味道。”
鸡肉被瓜分下去,周围一圈的都是在厨艺上话语权的,裴攸看了眼冷却后挂在肉皮上的油珠子,撇开眼,不接小二送来的肉,被顺着递到下一个人手上。
台潇毫不客气,拿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味道一般,火候掌握不好,汁水都从肉里头跑出去,不够嫩,也不能脱骨,勉勉强强吧。”
混在人群里,不等的声音掺和着,确定不了人是谁,但足够赵儒黑脸。
尝过赵儒的菜,宋酌拿清茶漱口去味,倒了三杯茶给罗县令,贾姨娘和贾三三人,因着是官的缘故,又因为宋酌态度不错,罗县令用过,贾姨娘和贾三跟着喝过差,开始品尝苏眠雪的菜。
先是牡丹鱼片,放得有些久,但还有余温,口感酥嫩酸甜可口,外边浇得酱汁是拿糖醋的酱,鱼肉处理得当鲜美。
宋酌尝过,评价道:“赵东家说是莲花鱼片,但我只知晓,京城里酒楼的菜,有道正和两位东家一般,每次和宋姑娘的一致,都换作牡丹鱼片。”
他浅笑,穿得窄袖自有从身上气息来得文人墨客的儒雅:“不过这道菜民间甚少有,其乃是宫廷的御菜。
至于京城酒楼为何有,因为一开始的厨子就出自该酒楼,酒楼里最好的厨子自然都要进宫侍奉,圣上也未下令民间不得做这道菜,只是民间仅那家酒楼做得,秘方从未透露!”
“两位东家,是从哪得来的秘方?”
惊讶浮现在面色,宫廷御菜她都有所耳闻,只是这道……思来想去,收起脸上情绪,既然苏时章给了,那她就能通过京城的这家酒楼找到苏时章,不乏是一个线索。
“民女是对着书上做得。”
赵儒慌张失措:“这……草民也是对着书上内容做得,不知道是宫里的菜,还请县丞大人不计过,往后草民会诫酒楼里的厨子,不准再出现这道菜。”
宋酌安抚:“两位不用紧张,你们既然得了这份菜的菜谱,定然是苏来斋的有缘人。我只是问问,另外想看看两位的食谱,这道菜的做法是否正确。”
苏眠雪问:“苏来斋,是京城这家酒楼的名字吗。”
“正是。”
裴攸皱下眉头,苏眠雪姓苏,苏来斋也是苏,难不成她和苏来斋有关系。
压下心底的疑惑,苏眠雪爽快答应:“宋大人想看,等比试过后,民女奉上食谱,给大人一阅。”
宋酌果断行事,没了悠哉,“大人还有政务需要处理,不如速战速决,莫要耽搁了。”
罗县令拂开贾姨娘送来的茶水,夹起一片藕片,果断选了赵儒的叫花鸡。
作为县令,在镇上的震慑力不小,除去其他县里来凑热闹的,还有裴攸这等不把县令放在眼里的,里面不少人七嘴八舌,一会苏眠雪,一会赵儒,吵着压根没法判断。
最后宋酌命人拿来纸笔写在纸上,当着全部人的面念着纸上翻开的字,一笔一笔落在写了两人名字的纸上。
负责写正字的小吏,在赵儒越来越黑的脸上,公布最后的答案:
“是苏姑娘……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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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可能!”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罗县令自知失态,颓废地坐回去,老脸臊得通红,在百姓面前失了风度,丢了面子,比杀了他还难受。
“你们!”赵儒咬牙切齿,一个个都要和他作对,他赢了厨艺大赛,怎么可能会输给半道淘汰的苏眠雪。
苏眠雪在作弊!
裴攸的影子一晃而过,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裴攸,今天这一出,又是你们两个搞的鬼,对不对!”赵儒撑在桌子上,垂着头,眼睛死死在人群里来回瞪着,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你们两个,三番五次和我作对,在清河城巷子里打我的,也是你们找得人!”
裴攸轻叹:“赵老板,官府办案都讲究一个证据确凿,才能将人捉拿归案,两家酒楼在一条街上竞争,私底下多多少少有些磨合,我们东家一个弱女子,怎敢找人去欺负你。”
“况且,我们酒楼又非是赵东家在镇上根深蒂固,一个刚建起来,半年都不到的酒楼,仰仗您还差不多呢,怎么敢明面上给你下绊子。”
苏眠雪接道:“裴攸,想来是赵老板错怪我们了,我们不怪他。”他转过脑袋,真诚地看赵儒,“赵老板,虽然你冤枉了我,但我们不会怪你的,也不会记在心上。您放心就好,千万别在心里闷着,以后我还有仰仗您。”
宋酌拦下气头上的赵儒,挡在两人中间:“赵东家,这么多人看着,苏姑娘怎么可能作弊,强迫别人写她的名字?这不是自己毁了自己,告诉大伙,她是只有靠拉拢才能获胜的那个。”
“是啊,这么多人看着,铁定是公平公正的,你和苏老板也就差了四票,这么多人头,总有更喜欢桂花糖藕的。”
“这桂花糖藕,是我吃到最好吃的一次,藕片清脆拉丝,糯米香软浓郁,浇在上面的桂花酱更是点睛之笔,用得是金桂,香味要淡于丹桂,和银桂相似,清淡而沁入心扉。”
桂花糖藕名字听起来简单,但要桂花香气和甜味浸在糯米里,等待和火候都缺一不少。
小火慢慢煨着,糖分从藕节里慢慢到糯米,热力从一面而入,在里头挤压扩散,藕片入口时觉得软糯,但咬下去又有清脆的口感,保留藕片原有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