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运气有些不好,和赵儒一组。
赵儒今天走路的姿态有些僵直,衣服的领子拉得高,见到苏眠雪,和她打了一声招呼,到自己的位置上,娴熟地坐在边上,看紧了竹筐里的猪肠,笑得不明所以。
苏眠雪没在意他,等比赛开始,选了自己需要的食材,习惯性的先看了圈周围,最后瞧一眼摆在正中央的巨大沙漏。
沙子流动的速度要比前几日快一些,沙子的数量变多,但时间总体在减少。
赵儒还是那道菜,拿起小心包裹的木头,摆在盘子上,比起其他一些没有信心的状态,他倒是胸有成竹。
动了动被打伤的骨头,“哎呦”叫唤了声,引来旁人的注意,立刻闭上嘴噤了声。
苏眠雪拿了自己需要的食材,一一放在案板上。
她早早将苏时章的菜谱背了下来,事先也练过手,这些早早备好的菜做起来得心应手。
嫩笋、蕨菜拿热水煮过,新鲜鲫鱼、河虾清理干净,切块热水泡过,上锅蒸熟。
起锅热了油,胡椒放在小碗里研成末,嫩笋和蕨菜先倒进鱼虾肉泥里,后胡椒粉和熟油、麻油、盐放进搅拌均匀,馅料填在绿豆粉皮,制成福袋模样,以此为“兜”。
四个晶莹剔透的福袋隐约透着里面的食材。
各色颜色尽显丰富,边上有不少人探头而望。
不过众人都是管着自己的菜,待礼官来时,奉上筷子等着品尝。
这次的礼官是先将菜全都尝了一遍,筷子只沾了一点菜,顶了天只能有一点咸味,用了这道菜,边上有人提前备好的茶水润喉,先去了上一道的味道,再吃下一道的菜。
到了苏眠雪这,礼官也不含蓄,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咬了一小口,只吃到了一点皮。
皮上带了些鱼虾肉,味道并没有多惊艳,在礼官看来只是很平常的一道菜。
“大人,您不多咬一口吗,里面有鱼虾、嫩笋和蕨菜,只咬一小口,尝不出里头的味。”
苏眠雪叫住礼官,这礼官拂了拂袖,公正无私看向她,眉峰轻撇,按下被公然冒犯的不快,没有情绪的声音陡然传来:“本官都是按照公务行事,你若有异,可以去官府里头对着里头流程。”
“年年都是如此的,苏老板莫将事情闹大,王爷在船上看着呢。”
赵儒将自己的菜端到了礼官前,隔住两人的视线,示意着她湖岸上正停靠着的船。
湖岸上的画舫做工精美绝伦,从底下往上数,足足有三层之高,最上层的帘幔轻舞,带起水面漫漫涟漪,隐有暗香浮动,风平浪静。
“我知道了。”
风平浪静只是暂且,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有些话不必多说,就像有些事已经定了结局,做再多也是无力用功。
桂花糕
清河城内一片祥和,除了客栈的价格变贵,除了百姓不得在湖岸边上行走,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对于厨艺大赛,清河城的百姓只有到了最后一天才感兴趣,对于苏眠雪来说,是谁上都一个样。
王爷想推上去的人,又有谁会说不妥。
“来清河城花了十天的脚程,又在这呆了好几日,等到回去,算算日子该错过给大牛哥回信的日子。”
“少了一次信,等下次你将这些礼物都一块补上,他看了指定高兴。”裴攸琢磨不透情绪,眼中带了莫名的失落。
苏眠雪当他文人情怀,喜爱伤春秋悲,自也没放在心上。
集市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边上是掌柜的吆喝,她一路领着进了一家制作袄子的铺子。
现在刚刚到秋季,眼下制作秋衣的人不少,摆在铺子上的也是当下时新的布料花纹,一匹布一两金,是城内夫人小姐的欣喜之物。
“公子、姑娘,这可是我们铺子当下卖得最好的款式,安王身边的侧妃娘娘,前日可是买了整整十匹!颜色不一样,但都是这个花纹料子呢!”
“自从侧妃娘娘买了这料子制衣,迷得王爷连连宠幸后,王府里的女眷可是争相购买,就怕一时手慢没了布,被人比了下去,失了王爷宠爱!”
“姑娘,让你身边的公子给你买一件吧,您瞧瞧这花纹,可是从长安那边运来的。”
一匹鹅黄色的料子呈在她眼前,苏眠雪上手摸了摸,手感光滑柔软,在阳光下泛着光泽,宝相花纹的款式的确好看。
她手上因为长期拿着勺柄,指上有细细的茧,触碰时小心翼翼,怕将这价值不菲的绸缎划下一条丝。
这匹料子的确好看,可做秋日的裙子或斗篷,苏眠雪看了又看,将拿起时不小心带起的褶子抚平,放回沉重的红漆托盘里。
“掌柜的,给我看看冬日里的成衣,要穿在里面够保暖的。”
掌柜为难道:“姑娘,现在才十月,离冬日还有整整一月,且不说咱们淮州的风水养人,冬日里都不大见雪,你要冬日的成衣,怎么说,也要再等半个月。”
“我好友在川州,那边气候湿冷,去时还是夏日,带去的冬衣都不足以御寒,这不想着趁现在太阳足,多晒晒下月送去,好保暖保暖。”苏眠雪解释起。
淮州的风水的确不错,大街小巷都透着富贵气,便是那所谓平民来往的城西,在她看来同景乡镇的巷子别无二样。
不过在繁华的清河城内略显不足。
“川州啊,那边的确冷,离北国就不远呢。”掌柜叫来一人,吩咐道,“拿几件厚棉衣和大氅来,要今年新制的。”
“我们家的棉衣,穿在里面可挡其他家的四五件呢,穿在里头就是去冰山里头走一圈,人都完好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