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笼子放在靠着水源的大树底下,现在日头正烈,动物也爱逐水源躲在阴凉有粮食的地方,在这只用等小半个时辰,必会有所收获。
“我的这块地明显要更好,你为何不放在我边上。”
几波转折下来,苏眠雪也懂了一些窍门,李大牛慢慢给她解释,山上的野鸡大多住在阴凉避光,湿润有水的地方,喜欢吃小草长得果子。
而笼子如果放得太密,它们可能会自个儿避开,放得远了,边上路留给它们,自己会忍不住诱惑慢慢跑进来。
“你第一次来,等下我们躲在这棵树后面,等它们进笼子里后再出来。”李大牛干活卖力,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打湿,递给苏眠雪一个水囊,“先喝口水,都流汗了。”
苏眠雪靠着大树,就着水和馒头一口一口往下噎。
馒头是手工制作,嚼起来有丝丝的甜。
等了有小半个时辰,其中一根绳子动了一下,李大牛瞧了一眼,是苏眠雪的,对她憨憨一笑:“妹妹,你在多等等,等我那只进笼子了在去捡回来。”
山里的动物都有灵性,听到点声音便会藏起来,再要去等,前面的时间又会前功尽弃,所以宁愿让笼子里的多待会时间,也要等全部都进去了再去捡拾。
“咯咯咯咯咯——咕!”
不稍片刻,又有一只鸡跑进了笼子。李大牛如一道闪电,率先窜了出去,猛地扑上去,在鸡丛中乱跳,惹得鸡毛满天飞,精确无误的掉在苏眠雪的头上。
“咳咳。”
一只鸡钻到她衣摆下,李大牛比她急:“眠雪妹妹,快把它抓住!快把它抓住!”
苏眠雪是位土生土长的城里人,就是每逢过年回老家,爷爷奶奶在乡下养了鸡鸭也是养在棚子里,她顶天跟母亲一块丢几根菜叶几根萝卜,哪见过这样大的阵仗。
要她抓鸡?她小时候摸过,但被咬了一口,这野鸡的嘴比家鸡还尖。
心一横,眼一闭,满脑想着自家青黄不接的小铺。
“啊啊啊——”
“它啄我!”
“别怕,我来了。”
李大牛两手各抓着一只鸡,顾不上满头满身的鸡毛,将其中一只丢进笼子里盖住,蹲下将另一只小心翻过来,将鸡屁股露在外面,有一颗裂了的蛋在野鸡屁股里。
蛋掏出来已经碎了,李大牛分成两半,拿鸡蛋壳盛着,在两个笼子各放一个,“给它们补补,到时候吃起来更好吃些。”他解释。
苏眠雪摘去身上的鸡毛,走上前将笼子压塌的小草拢回去,又把李大牛乱糟糟的头发上的鸡毛捡走,有些嫌弃地走远了。
一身的鸡毛味,难闻。
来时笼子轻轻,回去时收获满满。
苏眠雪收好两人镰刀、剩余的谷子和馒头,放在李大牛的篮子里,一只粗糙,沾了汗味和鸡毛味的大手提过篮子,他笑得真诚。
“下山路不比上山路好走,我是男子,又是你的哥哥,怎能叫自己的妹妹领这么多东西。”
李大牛有村里男子的憨厚老实,埋着脑袋只会一股劲的干。
苏眠雪笑他,两个鸡笼拿木头上的绳子绑好挂在肩膀上,头发一捋一捋贴在额头上,拿步襟绑得头发经过一场“大战”后散了一半,瞧上去除了一张脸俊俏了点,其余得半点不剩。
蹲在溪水旁吃着剩下得馒头,苏眠雪晓得他胃口大,凭当初那一锅粥就能看出,索性也不和他抢。
她掰了半个馒头到一旁去,这儿的水清澈见底,大树挡住毒辣的太阳,蹲在地上一口一口小口吃着,又拿水囊接好水给李大牛。
笼子里的鸡咯咯叫个不停,苏眠雪神思恍惚,为了两只鸡一把野菜把她热得要中暑了不成。
“有人吗……大爷……大奶……叔……姨……救救……”
苏眠雪:真中暑了,还幻听了。
“这边上有人,”李大牛站起身,将手里的半个馒头两口一并塞了,对她说,“我去看看,你坐在休息。”
苏眠雪点点头,热了过后就有些冷,林子里到了晚上就会看不清路,眼下太阳将要落山。
李大牛做事踏稳又快,回来时扛着一个男子,将他放在地上,道:“还有气,我就带回来了。”
苏眠雪先是错愕,眼前这个男子脏得不成样,破烂不堪的蓝色锦袍被血染了大半,脑袋也破了血,看不清模样,被砸得不轻。
李大牛说:“应该是从悬崖上摔下来的,他命大,摔在了草地里,没死。”
苏眠雪抬头看了眼,他们头上的悬崖怎么看都有四五层楼高,没摔死,不是命大是什么。
“走吧。”李大牛拿上鸡笼。
苏眠雪顺而拿起篮子,里面只有镰刀野菜和水囊,并不会重。
她抿唇不语,李大牛是沉默寡言的,她也静悄悄跟在后面,一路上到下坡时搭把手,再无旁的交集。
李大牛的心意她并非不懂,只是现在于她而言,一个景乡镇平平无奇的,甚至只能依靠种田到码头卸货赚钱的……零工都算不上的人,在异世给不了她想要的,她也不愿将自己交付给别人,身在异世,她只相信自己。
……
回到镇上,李大娘对这位多出来的泥血人表现出非常坚定的拒绝。
“你瞧瞧他,一身血唉!”李大娘厉声说,“他来我们家了,是不是还要我们照顾,半死不活的样子是不是还要我们花钱买药,还要多煮一份饭吃,这些花得,都是银子啊!”
李大牛进退两难,见自己母亲挡在门前用身子堵住门,显然一副你若把这人带回来,我也不给你进门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