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能翻得一时水花,难不成能一直顺风顺水下去?”
赵儒优游自若,勾着赵山的肩:“走,今天中午去苏老板店里用膳。”
佛跳墙
欲满楼的桌子都铺上了一层淡绿色桌布,赵儒、赵山两人在一楼寻了一个角落坐下。
赵山掀开桌布,里面赫然是津味楼送来的桌子。
狠狠盖回桌布,拿捏着腔调阴阳怪气:“苏眠雪倒是狡诈,竟然拿个桌布盖住桌子掩住霉味。”
相比之下,赵儒淡定许多,翻着菜单上的本子,第一页是酒水之类,第二页是些配粥配酒的小菜,后面才是正菜,荤素分成两面,价格同其他馆子一样,要比津味楼的少十文钱,规规矩矩摆在薄薄的纸上。
“咱们送了人家坏桌子,人家自然也会拿本事来解决当下的问题,在人前做了好人,在人后,苏眠雪就是看不惯我们,我们面子做给别人看了,她也不能跟我们翻脸。”赵儒随意看了几眼,将菜单递给赵山,“看看要吃些什么。”
菜单上的菜其他酒楼有的,上面自然也有,苏眠雪也添了些其他新奇的吃法。
他两人点了不少,就是为了在这些里面找出有什么不同。
今天客人多,苏眠雪也趁着空闲时间多找了两个帮手来。
欲满楼的上菜速度算不上快,一切都是新店刚起步的规模。
赵儒继续研究着菜单,问了其他人才知晓欲满楼临时铺上桌布,是因为有道菜以免将桌子烫坏了,方才决定上的。
至于是什么菜,大伙都不知道,就是这一层神秘的纱布在,二楼几个长安来镇上做生意的瓷器商将菜全点了一遍。
摆了满满一桌,大伙人全都眼巴巴盯着。
能将酒楼里的菜全点一遍,都是大手笔啊,听得赵山一阵嫉妒。
切,净耍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一个黄毛丫头能有什么好本事,还不是家里那几个男人顶着,私底下难免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赵山鄙夷之后,将心里的气吐了出去好受了些。
而东家赵儒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不疾不徐,赵山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出口
……
佛跳墙是临时增上去的,食材也都是现买得干货。
想要这一锅汤味道正宗,花在里面的时间也是必不可少,自此这锅汤是要等到明天。
海参、鲍鱼、鱼肚、蹄筋需要泡发,时间不能急,只能慢慢等,能被称为国宴的菜,其中繁琐可想而知。
众人对苏眠雪突然来得决定大为震惊,这道菜并不好做,对于一个前十六年没有碰过锅和铲子的苏眠雪来说,不仅仅是一个挑战。
“眠雪妹妹,你当真想好了,那位富商是从长安来的,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我知晓这是笔大单子,万一没做好,只怕会毁掉苏记的招牌。”李大牛有些着急,佛跳墙这种东西,他只在书上见过,听说是皇上吃得菜。还有这些材料,花得都是苏眠雪好不容易赚来的钱。
同银子这些身外之物相比,苏记的招牌显然更重要些。他只怕一个不慎,平白给旁人做了笑柄。
比起他们,当事人苏眠雪就要轻松许多,菜虽名贵,但也没到这种地步,还有这么久下来,还不知道她什么实力吗?
此举对于几位吃过山珍海味的长安富商来说,只是花点钱买个乐子,若苏眠雪真有几分本事,将来于她多两分人脉。
若是个没本事的,起码让他们高兴了不是。
她想得清楚,都是见过大世面的,怎会和一个小姑娘斤斤计较,百两银子对他们来说都跟洒水一般,难得的是少年时的意气风发。
“你便放下心吧,我并非不知轻重的人。”她身上沾了油烟气,现在难受的很,只想把今天的工序完成,回去好好洗个澡,再回欲满楼里接着看火候。
苏眠雪攸然一笑,身心好似轻松了不少,伸手直接推开李大牛,从他身边绕了过去,“今天熏了一天,身上都是油烟味,你也不嫌难闻,还将人堵在这呢。”
她推得不重,李大牛身强力壮底盘稳,上次贾三来闹事怎么推怎么大人都丝毫不动,苏眠雪就是伸出手,他就下意识的让了路。
从前苏眠雪性子是温和温婉的,标准的小家碧玉。后来苏时章离开,她变得冷淡,对其他人开始保持应有的距离,显得疏离。
今天难得破了伪装在身上的冰,多了几分鲜活,叫李大牛心里暖暖的。
“你从小就比我聪明,娘送我去私塾读书,最简单的三字经我都要好几天才能认全,而你不一样,看两遍就都会了。”李大牛摸着头,有些不好意思,“我相信你,你要是银子不够,我这还有些的。”
他将自己的银子给了李大娘一半,李大娘管着李家的钱,他兜里的钱都是这几年自己存的。
原先打算去镇里买支贵一些的簪子,眠雪妹妹的首饰盒里只有四五支簪子,听说最好的那两支是她阿娘的,比香阁最贵的还要好看。
苏眠雪摇头,拒绝道:“不必,你自己的钱自己存着,听说你报名参军,军中一切都还需要打点,你留着等到了地方也好给自己准备条出路。”
晚上酒楼关了门,苏眠雪多给了高胜一天的钱,再次和他确定了明天来楼里的人手。
拖家带口回了家,率先洗完澡后,又急着回去看她的那些食材。
泡久了失去原来q弹的口感,吃起来软绵绵的就没了味,简单说就是汤底再好喝,食材的口感变了,顾客也不会满意。
该泡几个时辰她都清清楚楚算着,累点就累点,等这几天过了,高胜带来的厨子好好选选,她也该好好当个东家,做实这老板的名头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