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李家向他们借了五天的柴火,是后来天气晴朗,他们一家再次上山砍柴,才把木头还给他们。
李尚武将堆在上面的柴搬到一边,中间的几块木头还未被浸透水,都是能用得。
因为太久没来这住,大锅虽有盖子盖着,但总归有灰尘落着。
李尚武不怕干活,他手脚又麻利,苏眠雪挑出干木柴的时候,他已经将锅洗好了。
“这些木柴或多或少都浸了水,这两日用用还成,你若接下来都用这些,只怕不方便。”李尚武往锅里加水,坐在椅子上重新点燃火折子,木头点了好一会才生起火,他塞进灶头里,没一会便“霹雳啪啦”响着,“你听,明天早上我去集市买些回来,年关里雪大,莫要总是往外边跑,会冻着。”
“不用麻烦,我并不久住在这儿。”苏眠雪轻撇了下眉,往边上一看,另一个锅也洗好。
李尚武移了些木炭到另一个锅下,她等锅热,才将油倒进去。
打了三个鸡蛋进锅,蛋液在热油中咕咚咕咚冒泡,等到成型,那铲子从边上翻动,一举铲下中间,翻个面,嫩黄色的鸡蛋卷了边,很快金色的纹路慢慢攀岩从中间爬向四周,铲子毫不留情的打碎捞出一气呵成。
番茄没去皮,皱着皮像是放了好久的存货,她没在意,葱先炒香,再将番茄丁放油锅里,里边还残留了一些鸡蛋碎,搅动着,加了水往下压出汤汁,她盖上锅盖焖煮。
另一边的水炉已经烧开,打了热水,李尚武拿了两个火盆,先盛了些木炭,盖上灰,用火钳自中间往四周拨弄,猩红火点缀在灰色里,手一靠近,便是温暖如春。
“我先给那位姑娘送去。”李尚武说。
屋子湿冷,并不好休息。
苏眠雪这儿用不到他,点头说:“路上黑,先点盏灯。”
灯笼挂在门边,只有两间屋子有着微弱的光,雪天路上并不好走。
锅里头的水开了,厨房前的灯笼点上,微弱的火光照着眼前的路。
前边有一块积雪,好在苏眠雪提醒,不然一脚下去,指不定抱着火盆摔个狗啃雪,一盆的木炭都往身上倒。
挂面下了番茄汤中,水红色汤汁滚了浮金,拘泥成一幅画,滚起白浪,捧起沉在水中白色挂面。
浪花滚滚,青菜和嫩鸡蛋加在锅中,锅中颜色丰富,香味直勾鼻尖,缕缕从味蕾到腹中,尚未出锅,已经浮想联翩,诞水直直分泌。
苏眠雪早就饿了,往锅里加了盐和酱油调味,待青菜煮熟,碧绿的叶子浮在金黄的油层下。
她盛了三碗,汤汁没过面条,摆在桌上。
李尚武将两个火盆都先搬进了屋里,苏眠雪说:“今晚住在这吧,右边那间单独的屋子曾是裴攸住得,不过他离开后,里面的被褥都换了新的。”
“也好。”天色已经乌沉,李尚武抬起头,通过窗户,远处依稀可见烟火点点,“再过一会,又能见烟花了。”
为赶年兽,年末和年初的这一晚上都会放鞭炮和烟花,她现在不住这,什么都没有准备。
“看他们放也好,还省的往外跑。”
面条滚烫,先喝一口汤暖胃,鲜番茄的酸味霎时在味蕾绽放。
豆蔻知道苏眠雪做饭好吃,没想到简简单单的面也能做出这般滋味。
面条吸满了汤汁,往下蘸蘸,很快便一大碗下肚。
吃饱喝足,豆蔻收拾了残局,因着并非做粗活的丫头,对着几个放在锅里的空碗忍不住发愁。
李尚武将他的火盆搬回他睡得屋子里,又打了两桶热水送进洗浴室里,顺手拿过抹布,说:“姑娘先去洗漱吧,这儿有我便成。”
苏眠雪走回来道:“你先放着,等明天再洗也不迟。”
“不成,天气冷,放久了明天会冻住,更不好洗。”李尚武从另一个锅里打了两勺热水,盖上锅盖接着热着水,“你快些去洗漱,都会火熄了,水就不热了,会刺手。”
苏眠雪一个恍然,在景乡镇时粗活累活都是他给她做了,压根不用她来操心,他离开后,她就自己学着做。
一开始刺绣的纤纤玉手,现在起了薄薄一层茧。
“妹妹。”李尚武柔情似水,轻声唤她,“你先去歇息,别累着。”
夜凉,雪轻,风静。
困意随浓浓夜色卷土重来,过了子时,将是新一阵喧闹。
三皇子暂未娶亲还未开封建府,礼部已经备下,只是容嫔对呈上来的贵女一个个都不满意,不是家世低了,就是身份不够光彩。
王妃的出身,怎么也要拿得出手,外来能装点门面,内里又是能给上助力。
“静乐郡主,今晚是没出席金明池放河灯吗?”
三皇子有些恼,对于容嫔指着这块不放又无可奈何,只能一遍又一遍劝:“苏表姐是姑姑的女儿,她与姑姑分散多年,姑姑爱女心切只会召婿,皇祖母和父皇都难以插手,母妃还能越过皇祖母和父皇不成。”
“太子妃和景王妃都出身名门,你堪堪只能娶个四品官的女儿,为娘的怎能不操心?”容嫔下了决心,“若是不然,本宫退一步,苏盈也是成的。”
容嫔暗想,只要谢长曦用心,只要和昭阳长公主府扯上关系,为三皇子铺一条路,不管那位,不都一样。
花宴
次日清晨,空气清冷,苏眠雪在院子里转了一圈。
豆蔻已经在门外等她,说:“郡主,李公子在卯时便离开了,锅里热了早饭,他吩咐奴婢记的叫您用膳。”
苏眠雪走进厨房掀开锅盖,半锅热腾腾的白米粥,一碟青菜,和两个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