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牛带着人一来,将杜老头挡在后面,让四问堂的宋大夫入内就诊把脉。
杜老头也不恼,搬了一张椅子坐在门边,不稍片刻,宋大夫拿出一张宣纸,在纸上也了数十种药名。
“李公子,苏姑娘,你们便按照这张单子,到四问堂里拿药,这位公子余毒已散,明日便能清醒,今天提前备好乌精饭,明日便能用上,好给这位公子调气养生。”
苏眠雪接过药单,谢过之后李大牛跟着宋大夫去抓药。
杜老头瞥了眼,勾着唇角嘲弄着:“苏老板的生意红火,这单子上的药可样样精贵,这一月下来也要好几两银子咯!”
苏眠雪抬眸看了眼,不语,往院子里走转个弯到了前院。
回到厨房抽取书细细翻找。
苏时章所记载的这本书中种类繁多,厚厚一迭都做了区分,汤类,炸货,肉类,果蔬类,亦或是养生的都做了分类。
且苏眠雪早早翻阅了整本书,自己铭记于心。
制作乌精饭首要的便是南烛,一种常见的灌木,枝叶浸出的液是黑色,有较为浓郁的香味。
南烛是味药,有“止泄除睡,强筋益气力”的作用。
男子睡了好几日,平常的大补药灌不得,只能慢慢调理,补精气神。
苏眠雪先去李家拿了一把南烛,乌精饭便是拿粳米浸慢茎叶汁,蒸熟后把饭晒干,再浸其汁,复蒸复晒,经过九浸,九蒸,九曝之后,米粒紧小,黑若坚珠。用沸水一煮便能食用,清香可口,延年益寿。
其中的“九浸,九蒸,九曝”最是繁琐,一日的时间来不及制作,且中午苏记便要开张,她索性去其他家讨要了些,先将乌精饭的第一道工序做好。
将南烛的茎叶捣碎渍汁,捞出残渣,粳米放入浸泡,苏眠雪掐着时间,放在一旁去准备下午开张的菜品。
苏记从前就是面馆,面自然是必不可少,她接替之后,又加了许多不一样的进去。
比如面和粉丝可以任由客人自选。
面和粉丝分好剂量后,摆在竹盘里备用,接着便是蔬菜肉类。
这些都是要等需要时再取,但苏记只她一人,客流一多便会忙不过来,她便会提前准备两桌的菜。
剩下的则是提前将菜洗干净,放在一旁随时备用。
李大牛回来得快,手里提着药愁眉苦脸,将药放在一边,苦着脸帮苏眠雪一块干活。
杜老头还是一副幸灾乐祸,坐在院子里,通过厨房的门看着屋子里的两人。
坐累了拿出烟管抽了起来,见李大牛出来,连忙问:“大牛啊,你这药看得份量也不多,是几天的量,花了多少钱啊?”
李大牛脸一红,知晓杜老头是在讥讽他们讨价还价的事。将手里的包菜洗干净,沥水后提起篮子跑了进去。
粳米泡够了时间,原本白色的米粒已经染成黑色,散着淡淡的清香,连着汁一块放进蒸笼里,等煮熟之后,放在竹盘里拿到院子里暴晒。
也不知是在防老头还是什么,李大牛几次在院子做事都避着杜老头。
后来也是苏眠雪问起,方晓得那几包药竟然花了一两银子!
她这是什么乌鸦嘴,早上刚拿家里有个要用药的搪塞牙婆,中午还真花了不少银子给那男子治病。
李大牛道:“眠雪妹妹,你赚钱不容易,这钱你也不用给我。”
苏眠雪向来把事算得门儿清,李家未必有她家好,她生意现在蒸蒸日上,一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上次的蛏子钱也没给。
况且李大牛这事事为她的行动,也叫她颇有负担,不如把账算清楚,两人之间少些纠纷瓜葛来得妙。
杜老头依旧笑着:“哎呦,一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啊,人都已经带回家了,可不能因为药贵就不救了啊!”他摆摆手,“摊子里还有事,下次有什么事,苏老板记得还来找我!”
苏眠雪叹息一声,同样是一两银子,杜老头那讨价还价,威逼利诱的只花了100文,到医馆那,就是二两银子都会乖乖付了。
他这是在记仇呢。
苏眠雪忙到晚上,晒了半日的粳米已经干透,乌精饭的第一道工序也便完成了。
胡辣汤
日升月落,晨曦初露。
小锅里煮上乌米,苏眠雪摸着黑回了后院,打了一盆清水掬在手里洒在面上,忙了一日还未清醒的脑袋瞬间清醒。
李大牛没有收她的银子,她心里自然不好受,日子刚有了点彩头,但家中的拖油瓶偏偏不安生,他身上的锦袍是上好的,但衣服里是没有银子的。
邻居家里拿来的乌米是去年留下的,水滚烫后便熟透了,捞出来就能食用。
苏眠雪放在一旁,准备好瓜果蔬菜,面类肉类开始开张。
牌子刚在门前挂上,正巧碰到淮景书院,喜辛食辣的李公子,瞧着他下巴上的两颗大痘,一拍脑袋突然想起家中少了什么。
是辣椒!
“苏老板,早上好啊。”李公子向她打招呼。
苏眠雪眯着眼,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珠子,强打着精神和他打了声招呼。
“李公子早上好,瞧瞧要吃些什么,比如一碗油泼臊子面?”
菜名是苏眠雪随口一说,早上吃不了大鱼大肉,多是用些白粥素面馄饨之类,而随意点出的菜名,也是苏眠雪喜欢吃,但要她去做。
抱歉,大早上的并不愿意。
“进来喝碗粥吧,配两碟菜也就三文钱,您和赵公子都是我这老顾客了,多送一份梅子姜。”
苏眠雪招呼着,李公子今日起了大早,无所事事跑到了这边溜达,为了美食还是为了看人,他自己心里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