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眠雪阖上眸子,到晚间用过晚膳,换了身轻便不打眼的衣裳,出门向左边走了几步,到一个卖簪子的摊子前,选了一只二十文的簪子,在发间比划一二。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素色簪子前面挡了支淡黄色栀子花簪,“没想到在这能碰到苏姑娘,姑娘容貌俏丽,不如选这只簪子。”
苏眠雪习惯在做完事后抹上栀子花手油,久而久之就沾了栀子花的香味。
栀子花簪做得栩栩如生,它摆着的位置在最显眼的地方,这个位置的簪子价格最贵,也是摊子上成色最好的。
来的人是和她白日里颇为投缘的一个厨子,年纪莫约二十四五,长相端正,她今日得的大部消息都原因这人。
一百文钱,苏眠雪从袋中取了钱,递了上去,对着铜镜将簪子簪在发间,称赞道:“公子眼光甚好,这支簪子,我很喜欢。”
男子点头称是,清河城地方大,城西一角是乞丐居住的地方,一席破棉被放在地方,面前放了一个破碗。
裴攸瞎转着,矮脚屋舍被藏在亭楼下边,有家卖绿豆糕的藏在里边,价格便宜,他买了一些,见不远处的几个坐在地上的乞丐,将兜里剩下的几个铜板丢在了第四个位置的乞丐碗里。
从袋子里的绿豆糕,拿出来吃了一块。绿豆味不重,刚刚那一口咬了半块,口感有些腻和噎。
裴攸不慎在意,带回去给了苏眠雪。
休整三日,便是到了比试的时候。
赵儒远远就已经躬了一礼,苏眠雪见了,走上前打声招呼,便是有一老头挑衅着,“赵兄今年,是又要做你的白鹤展翅吗,瞧着是漂亮,但中看不中用啊。”
年年都是这道菜,年年都是停在了最后一步路。
老头挑衅之后,择了一张桌子驻下。
赵儒甩袖欲要离去,见苏眠雪还愣在原地,心里有了打算。
“苏老板,我们都是从景乡镇出来的,不如接下来的路,搭个伴?”
苏眠雪敢拿出这道菜吗,赵儒伸出手让她来选位置,等她看向时,唇角扯出笑,“苏老板第一次来,你先挑个位,我在你边上如何。”
苏眠雪看了一圈,“我第一次来参赛,还不熟悉流程,您是长辈,不如您选个位置,我跟在你边上。”
她态度谦和,赵儒受人捧惯了,享受着苏眠雪作为小辈的恭和,领着她到第三排靠中间的位置,苏眠雪看了眼,前面就是先前呛他的老头。
“他那人去年输了老夫,每次在老夫之后,难免心生怨恨。”赵儒抚着须,居高临下眺了一眼苏眠雪。
苏眠雪点头:“赵老板是前辈,资历经验都在我之上,接下来的路,还需仰仗赵老板。”
她这一番话满足了赵儒的虚荣。
等到时间,一声锣鼓喧天,数百人皆紧条有序,选着自己的食材,在领域中大显身手。
时辰到,锣鼓再次敲响,众人皆停了手,等待礼官宣告去留。
一场结束,赵儒的视线停在那道白月川红云时,唇角微仰,再对上的,是前边不怀好意的视线。
“赵兄,你今年的菜是什么。”
“赵兄不愧是夺了三等的厨子,做得菜,一如既往的不同凡响啊!”
牡丹鱼片
苏眠雪拿袖子擦掉额头上的汗,刚刚处理完猪大肠,现在身上一股子的味,熏得那老头向后退了两步。
老头一人说赵儒还不够,又来了七八个人,指着那道白鹤展翅,讽刺着。
“赵兄是江郎才尽吗,怎么连着这么多年,都是一道白鹤展翅啊,今年这白萝卜拿盐腌过吗,别又是一点味都没有。”
“赵老板年年都是一道菜,江郎才尽这话说得不对,该是没几分本事,只学了这道菜才对。”
……
几个人嘻嘻哈哈,将赵儒贬着连鞋底下的泥都不如,苏眠雪忍着笑,往后缩了缩,等礼官给了她过关的牌子,沉甸甸的拿金漆刻画过的牌子,拿在手上颇有排面。
正要收拾被弄乱的台面,突有一人把目光移到了她身上,带了几分客气,“姑娘可是和赵兄一块来的,两人长得,还真有几分相似。”
相似?
裴攸到底会不会办事,怎得连她也一块骂上了,为了更显真实吗。
她客气说:“我和赵老板是同乡。”
“懂了,懂了。”几人围着相互笑着。
说话间不乏将话抛到她身上,但不管对方说什么,苏眠雪都未理会,在人群中搜罗着,很快将目光放在的一人身上。
对赵儒颔首:“赵老板,裴攸来了,我今天中午不方便陪您一块了,先走了。”
赵儒老脸红了又青,跟颜料一般花颜六色精彩绝伦,在一群老家伙面前被说得连个洞都没地方钻,还是当着苏眠雪的面!
现在急着走,是看够了他的笑话,怕憋不住笑了才对!
“苏老板第一次来清河城,当和裴公子好好逛逛,下午,我们在一块来。”
赵儒咬着牙,死死盯着两个离去的背影,撑着笑,和几个好友谈及过往。
午间的太阳充足,她顶着太阳站了一个时辰,现在早就身心俱疲。
早知道大赛中的材料都是新鲜准备的,到没想到会这么新鲜,新鲜的像是刚从猪肚子里取出来,出了一身的汗不止,还染了一身的味道。
回到客栈,苏眠雪沐浴之后换了一身衣衫,店小二已经提前送上吃食,都是些清淡的菜色。
用完膳,她拿重新梳洗了一番,伸手拿过边上的蝴蝶簪子,将栀子花簪放到了一旁,手上抹了润膏,早上碰过水,指头泡发涨起了条条皱痕。